在庄子里的厨房众人,更是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山参、山珍,托着药商前去云朔城卖。

如今能自由进出云朔城的,也只有这些药商了。

关城关州,是为方见桥一人;

开城开州,亦是为方见桥一人。

对于越朝权贵来说,无数百姓的死活,都比不上他们所谓的“青州英雄”一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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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了一日,小荷中途就昏睡了过去。

是张文渊将她摇醒的,“小荷,时间到了,咱们去暗室吧。”

又是第二日的抽血,小荷疼得快要晕过去。

今日苏世配合着药物,又给谢淮拔了一些针虫。

苏世拔得满头大汗,这些针虫一日比一日难拔,到了最后,必须混合一种神药才行。

“真是的,脏死了。”小荷听到苏世自言自语抱怨。

“张文渊,给我倒洗澡水”他的喊声散漫又大爷。

真和那一身仙气飘飘的气质完全不符。

苏世走后,小荷又一点点挪到了谢淮面前,从罩纱里那拿出藏好的竹盐。

她从暗室的水缸里接了一杯水,努力蹭到了他身边。

“昨日,冒犯了……”小荷脸红红的。

“以后都不会了……不会让你……清白有损的……”

连拔了两日的针虫,谢淮脖颈上的黑色也退了不少。

在小荷印象里,她几乎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他。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这样的人,只是看一小会儿,便会头晕目眩。

她只敢在为他擦洗黑膏的时候,借着为他盥洗的名头,忍着那股意动看他。

如今,她可以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看他。

看他几乎没有瑕疵的皮肤,看他小梳子一样柔顺的睫毛,看他摄人心魄的眼角,看他的额头……鼻梁……嘴唇……

该死,每一个地方,好似都在无声地勾着她、诱着她、惑着她。

“陛下……是您……是您先勾引我的……”小荷控制着自己的意动,低叹着,“您的错,您……该死……”

她更该死,都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要该死地用着敬辞。

活该奴颜屈膝一辈子!

她用指头伸进谢淮嘴里,摸到了那根线,一点点扯出来。

直至扯出他一直含在嘴里的那枚荷包。

如今他拔除了一部分针虫,已经不需要这枚荷包为他保住一丝心脉了。

“我会洗好了,再还给您。”小荷说一句,停顿一下,心脉扯着疼,“这是要还给您的,您放心……”

只是现在……

小荷用竹盐一点点为他清洁口腔,直至他的呼吸间,都是竹子的香气。

只是……小荷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那该死的勾人的唇虔诚地啄了上去。

就在一瞬间,那竹盐咸咸的、清香的气息,也充斥着她的口腔。

只是,等这七日后,再还给您。

求求您,给我那余后,深渊般的人生,再多一点的念想。

………………

谢淮醒了,他的意识从长久的混沌中苏醒。

一醒来,他就感觉到,他在被采撷。

一开始是慌乱的,可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后,他开始意识到,采撷他的人到底是谁。

他虽经历单薄,可他识得那个滋味儿,独一无二地甜。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死后的世界若是一直都这么美妙,那也挺好。

他享受了起来。

可渐渐,他察觉到这样的触感太过真实,不太像死后那阴森可怖的死生之地。

况且,他的爱人应是好好的,不可能跟他来这里。

如今也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还活着,他的爱人在享受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