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徐阿香捧着盆。

别,别说!

小荷心里莫名充满了惧怕。

“这是……阿松哥哥流……流的血……”再怎么性格成熟,徐阿香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一句话,就令徐阿香再也包不住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姐姐,你进去看看哥哥吧……他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很高兴……”徐阿香抬起头来,“姐姐,张大夫说,哥哥就是念着你,才撑到了现在的!”

小荷呼吸困难:“!!!”

小荷闯了进去,方一掀帘,就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

映入眼帘的,是三四盆还没来得及倒的黑血。

小荷心头兀楞楞冒出一个想法,那个人……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血啊……

走近了她才发现,张大夫坐在那里,调整着一根银针,那个人一边手臂插了一根银针,每根都连接着一根草管。

一根输血,一根导血。

小荷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医术。

“我从庄子上的十五个人中,挑了五个人,为他输血。”

“你救过他们,他们愿意为你男人卖命。”

张大夫没有回头,疲惫地淡淡道。

张大夫很累了,从昨晚到如今,没有阖过一次眼,“我知你对他有怨气,可你看看他吧……”

小荷颔首,着眼望去,那个躺在床上,名为“阿松”的人

他浑身未着寸缕,皮肤泛着淡淡死人的青色。

他的胸膛有三道贯穿的箭伤,还有一些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伤口。

那一团浓黑集中在他的腹部,越往上越淡,直至面部,比起黑色,更多的是濒死的雪青。

小荷暗自抓紧了自己的手臂,她鼓起勇气向上看去

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孔,脸上的皮肉僵直地附在骨骼上,徒增阴森之感。

小荷几乎都认不出眼前的人了,他果真是……是谢淮吗?

除了模样有点相似之外,其他哪里像了?

她看过很多人的死,可从没见过一个人生前与濒死,差距那么大。

明明那样俊美无瑕的面孔,如今看不到一点点活着的生气。

他到底有呼吸吗?

小荷坐到床边,颤抖着手,去触碰他的鼻息。

方一碰,小荷瞪大了眼睛,手指弹了起来。

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指,以为自己感受错了怎么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呼吸?

她甚至看到,谢淮的嘴里,似乎咬了一个什么东西,“张文渊,你往他嘴里放了什么?”

“快拿出来,只有死人的嘴里才会放东西!”

小荷激动吼道,那么鲜活的谢淮,怎么可能会死?

她连忙想要去掏,被张大夫一下截了来,“这是吊着他命的东西,你拿出来,他就死了。”

小荷的手臂,被张大夫握得紧紧的。

她呼吸得很快,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血色,怔怔看向了张大夫。

“他的呼吸非常微弱,心脉只有一线……”张大夫重重叹了口气,“本来他早该死了……”

“送他来的那只鸟脖子上,挂了个荷包。”

“他一直睁着眼看那荷包……死都不肯闭眼……”

“其实他那双眼睛,早就看不见了……我才把荷包塞进他嘴里,撑住了他一口气。”

当听到“他眼睛看不见了”时,饶是发过誓再也不去管谢淮的小荷,也不经闭目别过头。

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眼睛啊!

谢淮的眼睛,是世上最好看的桃花眼。

小荷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谢淮睁着那双漂亮到极致的桃花眼,对着自己笑的画面。

“那个荷包里,放着什么东西啊?”小荷问道。

“两缕头发。”张大夫定定看着她,”你和他的头发。”

小荷苦笑一声,捂住了眼睛,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