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从他眼皮子底下将人拐走,便需做好家破人亡的觉悟。

谢知方一径里胡思乱想,折往陡峭的山路时,险些从马上跌落。

他勉强稳住身形,抬眼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位青衫公子。

那人面无生气,步履踉跄,其魂不守舍的程度,和他相比不遑多让。

将姐姐娶进门之后,裴景山便成了谢知方心中一根毒刺,他暗地里使人往临安打探,绘了情敌画像,酸溜溜地评论贬低过无数次,因此一看见对方的面容,便下意识瞳孔紧缩。

面前这人浓眉阔目,鼻直口方,不是姐姐的心上人,却又是谁?

谢知方勒停骏马,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杀意渐浓。

虽不知裴景山为何没有和姐姐同行,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可错过。

往日里,他投鼠忌器,生怕姐姐伤心,这才瞻前顾后,迟迟没有下手。

可如今撕破了那层遮羞布,看清姐姐从未对他动过情,他也没了顾忌。

左右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心,左右他是她说撇便能撇下的人,还不如放开手脚,将事情做绝。

饶是恨他,怨他,恼他,怕他,也比无动于衷的好。

可惜,还不等他动手,几个樵夫打扮的人从旁边经过,热情地和裴景山打招呼:“裴掌柜又来悼祭裴夫人?这一向可好?”

他们都是于旱灾之时受过裴景山大恩的人,心中感激涕零,视他为再生父母,也知道他未过门的娘子因病离世,因此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起来,拽着人不放手,邀请他去家中做客。

眼看青衫公子被几人拽着离开,错失了大好机会,谢知方眼底寒光闪烁,不再过多耽搁,继续沿山路往上而行。

当务之急,是将谢知真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其它的恩怨纠葛,容后再议。

不多时,两厢里在宋家祖坟撞了个正着。

谢知真满心愧疚,郁郁不乐,宋永沂少不得低声劝慰。

一个清丽婉柔,一个丰神俊秀,瞧起来也是对璧人。

谢知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只觉眼前这情形,竟有些看不懂。

若是姐姐和宋永沂有私情,裴景山出现在附近的事便难以解释。

可若是她打算和裴景山私奔,为何那人又失魂落魄地孤身一人下了山?

宋永沂在其中到底扮演甚么角色?

是牵线搭桥的月老,还是趁火打劫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