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泻一泻火,并不算甚么过分的事。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明月高悬,夜色深浓,庵里静悄悄的,大多数尼姑们都已睡下,只有谢知真所住的静安堂依然亮着一盏灯火。

季温瑜运足轻功,踏雪无声,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禅房,自腰间摸出一把刀刃极薄的匕首,自门缝处探入,三两下拨开门闩,抬脚踏了进去。

一名缁衣女子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低声诵经,左手握着串佛珠,右手轻敲木鱼,如云的青丝高高束起,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有前车之鉴,季温瑜先是往左右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眼她的长发,确定没有甚么可以用来自戕之物,这才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两步,俯下身去,从后面拥住她,含笑唤道:“真娘,别来无恙。”

106神女隐于巫山后,一寸相

来自《嫁姐》

那女子不惊不惧,慢慢转过头来,往季温瑜阴柔俊美的脸.上看了又看,露出个妩媚的笑容,顺势歪进他怀里,半嗔半喜地道:“公子好生孟浪,吓了贫尼一跳。”

她的眉眼确有四五分肖似谢知真,算得上是位美人,通身却毫无端庄贞淑之气质,举止轻浮,体软如棉,遭男人挨一挨身子,便恨不得化作一股牛皮糖死死缠着不放,一看便知是庸脂俗粉。

季温瑜遽然变色,厉声喝问:“你是何人?”说着忙不迭松开双臂,急急往后退了两步。

“公子这话说得奇怪,你于月夜不请自入,想必是来庵里寻风流的,贫尼见公子生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心里也是肯的,咱们在这佛堂后面悄悄宿下,颠鸾倒凤,一度春风倒也罢了,何故还要问我名姓?”那女子紧紧缠上来,一双藕臂主动吊上季温瑜的脖颈,将饱满的双乳抵到他胸膛乱蹭,笑容俏丽,“难不成....公子对我一见倾心,打算娶我回家?”

却原来这带发修行的尼姑本是妓坊中的红粉豪杰,接客三年,胃口早被养大了的,教林煊重金包下之后,在这白雀庵里吃糠咽菜地熬了大半年,口腹之欲倒是次要,腿心的风流窟却瘙痒得紧。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她知道自己是来做替的,不敢在佛门清净地勾搭男人,只和几个青春貌美的小尼姑觑空磨镜解渴,可女子的穴哪比得过男人的金刚杵,这会儿冷不防见到季温瑜这等风流俊俏的人物,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忙不迭宽衣解带,投怀送抱。

季温瑜心知这是着了道,眉眼间充斥着浓重的戾气,大掌掐住女子的脖颈,将娇软的身子整个拎到半空中,瞧着她由红变紫的脸,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谢-知-真-在-哪-里?”

细细的手脚在半空中不断挣扎,女子知道他不好惹,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被他扔在地.上后,害怕得蜷缩成一团,道: .奴....奴甚么都不知道,求公子饶过奴这条贱命。”

季温瑜手握剑柄,在这一瞬间起了杀意,很快又清醒过来。

若是闹出人命,谢家必定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还要作假成真,诬陷他逼奸不成,杀了谢家的嫡长女。

谢知真自幼养在深闺,见过她的人本就不多,面前这女子又和她有几分相似,若是谢家咬死此事,他长着通身的嘴也无法自证清白。

心腹听出屋子里动静不对,弓着腰进来察看情形,看出端倪之后,走到季温瑜面前献言献计:“爷,不如参他们谢家一个欺君之罪……”

季温瑜斥道:“蠢货!”

不管谢家有没有欺君,他夜闯尼姑庵都不是甚么光彩的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根本落不到一点儿好处。

为今之计,只有吃下这暗亏,安抚了眼前的女子,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慢慢寻访谢知真的真正下落。

这一出金蝉脱壳之法,少不得又是谢知方的鬼主意,一想到谢知真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和哪个男人郎情妾意,私定终身,他就觉得说不出的愤怒。

这梁子是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