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本宫手令及螭龙令。征调一切可用民夫、物料。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日天亮前,必须拿出堵口复堤的章程。人手不够,就地征调。物料不够,拆了这兰阳县衙也要给我凑齐。一月之期,只短不长。完不成,你我同罪。”
“臣……遵旨!定不负太妃娘娘重托!”工部侍郎被林晚话语中的铁血杀伐之气激得热血沸腾,躬身领命,带着属下和影卫,一头扎入风雨之中。
林晚的目光最后扫过那些蜷缩在风雨中的灾民,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本宫在此立誓!凡我大晟子民,朝廷必不抛弃!有粥棚一口热粥,就有你们一口。有本宫一日在,兰阳便不会成为死城。”
“然!若有宵小之徒,胆敢趁灾作乱,哄抢赈粮,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杀无赦!其家产,充公赈济!”
“尔等,各安其位,等待赈济。朝廷来了!”
“朝廷来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短暂的死寂后,巨大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声终于爆发出来。
麻木绝望的人群如同枯木逢春,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声浪。许多人跪倒在泥水里,朝着林晚的方向叩头,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民心,在铁腕与雷霆的承诺下,被瞬间点燃。一丝微弱的、带着感激和希望的暖流,艰难地穿透了空气中浓重的恶意和绝望,汇入林晚的感知。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烛火。
林晚面无表情,调转马头,在小蝶和影卫的严密护卫下,踏着泥泞的洪水,向着兰阳县衙这座城中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行去。那里,将是她的临时行辕,也将是风暴的中心。
县衙大堂,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兰阳县令周文斌,一个脑满肠肥、此刻却面如土色的中年男人,带着县丞、主簿等一干佐贰官,抖如筛糠地跪在冰冷潮湿的青砖地上。大堂外,是忠勇伯派兵把守的森严警戒线。
林晚端坐主位,螭龙令就放在手边的案几上,龙睛幽幽。她甚至没有换下湿透的劲装,任由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小蝶捧来一碗姜汤,被她抬手挥退。
“周文斌。”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骨髓。
“下……下官在!”周文斌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
“兰阳堤坝,年年加固,朝廷拨款从无短缺。为何会在今秋,在并无特大暴雨的情况下,突然溃决?”林晚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刮过周文斌油腻的脸,
“百万石军粮,为何恰在此时、恰在此地转运?是巧合?还是你周大人,玩忽职守,甚至监守自盗?”
“冤枉啊!太妃娘娘,下官冤枉!”
周文斌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堤坝……堤坝确实是年年加固。可……可今年汛期来得早,水势太急实在是天灾啊!至于……至于军粮……那是兵部、户部联调的,下官……下官只是奉命在兰阳码头接收转运,谁知……谁知就……就……”
他语无伦次,拼命推卸责任。
“天灾?”林晚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上的螭龙令,发出清脆的叩击声,每一下都敲在周文斌的心尖上,
“本宫南下途中,遭遇天雷轰顶。那雷劈得可真是精准无比。周大人,你说这也是天灾吗?”
周文斌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天……天雷?下官……下官不知啊!”
“不知?”林晚缓缓站起身,走到周文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你告诉本宫,本宫入城前,你在县衙后院的密室中,焚烧的那些账簿和往来信件烧的是什么?嗯?”
轰!
如同五雷轰顶!周文斌瞬间瘫软在地,面无人色。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在得知林晚即将入城时,第一时间销毁证据,却……却不知如何被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妃知晓?
“影卫!”林晚声音陡然转厉,“带上来!”
两名影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将一名被打得不成人形、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