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皆年幼,主少国疑。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这局面,比她预想的更棘手。
“传本宫……不,”林晚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腰间的螭龙令,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传宸妃懿旨!”
“即刻封锁宫禁,九门落钥。无本宫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着内阁首辅、六部尚书、宗人府宗令、京营指挥使,即刻入宫。于乾清宫候旨。”
“着太医院院判,率所有太医,再次=验看先帝龙体。详查=所中之毒。”
“令禁军统领,调集亲信兵马,拱卫皇城。弹压一切异动,凡有造谣生事、图谋不轨者杀无赦。”
一条条指令清晰、迅速、杀气腾腾。
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个紫禁城。
也宣告着在皇权空悬的至暗时刻,这位手握螭龙令、脸上带着疤痕的宸妃林晚,将以铁腕,暂时摄掌这帝国的最高权柄。
高无庸和影卫眼中同时爆发出精光,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领命:“遵懿旨!”
“还有,”林晚的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黑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锋利,“派人去接应王统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是紫禁城有史以来最紧张、最压抑的时刻。
宫门紧闭,禁军甲胄鲜明,刀枪出鞘,在宫道间森严巡弋。
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取代了往日的丝竹管弦。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无形的硝烟。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接到急诏赶来的内阁首辅周延儒(老成持重)、兵部尚书李国桢(掌京营)、吏部尚书王铎、户部尚书陈演、刑部尚书冯英、礼部尚书钱谦益(清流领袖)、以及宗人府宗令、老裕亲王萧承泽(萧珩皇叔)等重臣齐聚一堂。人人脸色凝重,惊疑不定。皇帝深夜急召,宫门落钥,禁军戒严这绝非吉兆。
当高无庸捧着螭龙令,搀扶着脸色苍白、左臂染血、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宸妃林晚踏入乾清宫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螭龙令,如朕亲临。她怎么会……
“诸位大人。”林晚没有坐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只是站在御阶之下,腰悬螭龙令,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殿内的骚动,“深夜惊扰,实非得已。先帝已于半个时辰前龙驭归天了。”
轰!
如同晴天霹雳,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几位老臣更是惊得几乎站立不稳。
“什么?”
“皇上……驾崩了?”
“怎么会?”
“宸妃娘娘!此言当真?”
“先帝遗体尚在养心殿,太医院诸位太医正在复验。”林晚的声音带着沉痛和不容置疑,“先帝去得突然,乃遭人毒害。”
“毒害?” 这一次,连最沉稳的周延儒都失声惊呼。
弑君!这简直是天崩地裂。
“弑君之人……”林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众人惊骇欲绝的脸,
“便是已被本宫下令废黜、打入死牢的孝端柳氏。”
“太后?” “柳氏?” 惊呼声此起彼伏,这消息比皇帝驾崩更令人难以置信。
“此乃先帝(景和帝)遗诏!”林晚示意高无庸展开那份染血的密诏,“及柳氏谋害姜家、构陷忠良、毒杀先帝之铁证。更有其指使死士截杀携诏之人、以及毒害当今天子之罪证。人证(张德海等)、物证(密诏、血书副本、太医院记录等),一应俱全,铁案如山。”
高无庸将密诏内容高声宣读。
当那血淋淋的真相被揭开,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大臣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深深的恐惧和后怕。
柳氏……竟如此丧心病狂。两代帝王,忠臣满门这罪行,罄竹难书。
“国不可一日无君!”林晚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