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地看着林晚,仿佛在看一个能洞悉人心的魔鬼。寿康宫,刘安,这位宸妃娘娘,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娘……娘娘……”张德海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奴才……奴才该死!刘安公公……确实……确实在柳贵妃倒台后不久,私下找过奴才和刘保……说……说太后娘娘慈悲,念我等为宫中效力多年,只要……只要识时务,为寿康宫效力……过往之事,可既往不咎……还……还能保我等富贵……”
果然如此!
林晚心中冷笑。太后这只老狐狸,在柳氏倒台后,立刻就开始收编柳家在内务府的残余势力,编织新的关系网!刘保给王公公手令,让他返回冷宫,恐怕背后也有太后的授意!他们想挖掘的,就是姜氏身上的秘密。
“刘保给王长贵手令,让他回冷宫,也是刘安授意的?”林晚步步紧逼。
“是……是的!”张德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刘安公公说……冷宫那边……可能有点‘旧东西’……让王长贵回去‘看看’……还特意嘱咐……要避开看守张福……奴才……奴才当时就觉得蹊跷,但……但不敢多问啊娘娘!”
避开张福?
林晚心中了然。张福是冷宫老人,太后和刘安不想让他知道太多。结果王长贵撞破了太后的秘密或者试图挖掘,引来了杀身之祸,连累张福也被迫流放。
“很好。”林晚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张德海,“你的供词,对本宫很有用。记住,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在这里安心待着,本宫的人会‘照顾’你。若敢有异动……”
“不敢!奴才万万不敢!奴才只求娘娘给条活路!”张德海连连磕头。
林晚不再看他,拿起乌木圆筒,起身离开暗室。张德海是颗有用的棋子,他的供词加上血书副本,指向太后的证据链更加完整。但如何用,何时用,还需斟酌。
回到正殿,林晚立刻召来小蝶:“东西呢?”
小蝶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小的、密封的油纸包:“娘娘,这是太医院那边……刚刚冒险送出来的抄录。只有这一页,是景和二十二年腊月御药房‘九转还魂汤’的出库记录副本,原件……已被销毁多年了。”
林晚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清晰地记录着:
“景和二十二年腊月初五,配制‘九转还魂汤’一剂。腊月初七,奉孝端皇后懿旨,赐予光禄大夫姜文渊(姜氏之父)府上。”
旁边盖着当年御药房掌印太监的模糊印鉴。
时间、人物、懿旨!完美印证了血书副本上的控诉。
这最后一环,补齐了。
林晚眼中精光爆射。她将这张抄录与血书副本放在一起,再次卷好,放入乌木圆筒。
时机,到了!
“小蝶,更衣。”林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本宫……要去见皇上。”
养心殿。
夜已深沉,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年轻的帝王萧珩并未就寝,他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烛火在他冷峻的侧脸上跳跃,深邃的眼眸中映照着万里江山,也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流。
高无庸如同影子般侍立一旁。
“宸妃那边……如何了?”萧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回皇上,”高无庸躬身,“宸妃娘娘回宫后,闭门不出。内务府涉案人等已尽数收押,卷宗证供正在整理。冷宫……火势已灭,废妃姜氏尸骨无存,现场正在清理。宸妃娘娘已下令,静思苑原地封存。”
“嗯。”萧珩淡淡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舆图上北境的疆域线。冷宫那把火,烧得蹊跷,也烧得……恰到好处。他这位宸妃,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禀:“启禀皇上,宸妃娘娘求见。”
萧珩的指尖微微一顿,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深夜求见?果然来了。
“宣。”
殿门开启,林晚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