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和赵嬷嬷都松了一口气。小蝶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文房四宝重新放回锦盒,盖好盒盖。
“赵嬷嬷,”林晚的目光转向垂手侍立的掌事嬷嬷,“这关雎宫上下,往后还需嬷嬷多多费心。本宫初来乍到,宫务规矩,有不明之处,望嬷嬷直言提点。”
“娘娘言重了。”赵嬷嬷躬身,姿态愈发恭谨,“伺候好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嗯。”林晚微微颔首,“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赵嬷嬷和小蝶齐声应道,行礼后退出了暖阁。
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合拢。
暖阁内,只剩下林晚一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入,将承恩殿内富丽的陈设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那股深沉的寂静。
林晚走到紫檀木圆桌前。桌上,那个紫檀螺钿锦盒静静地躺着,在暖光下散发着幽暗而神秘的光泽。
她没有立刻去动那个锦盒。而是走到菱花铜镜前。
镜中,映出她盛装华服的身影。海棠红的宫装雍容华贵,赤金鸾鸟步摇璀璨夺目。脂粉掩盖了苍白,却无法柔和她眼底的冷冽。那道狰狞的疤痕,如同华美乐章中一个突兀而刺耳的音符,固执地宣告着过往的真实。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抚过冰冷的镜面,落在镜中自己脸颊的疤痕上。
“宸昭仪……”
她低声念出这个封号,声音在空旷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太后的“见面礼”,皇帝的审视,这关雎宫的华美囚笼……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她转身,目光再次落回那个紫檀锦盒上。螺钿镶嵌的莲花在夕阳下闪烁着幽微的光。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深宫的暗流,已然在她脚下汹涌。
她走到桌前,重新打开了锦盒的盒盖。指尖,毫不犹豫地探向了那层深紫色的绒布。
第20章 锦盒藏锋,执风之手
承恩殿的暖阁内,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沉入了宫墙之外。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鎏金仙鹤灯树上的烛火被无声地点亮,跳跃着温暖的光晕,将室内照得一片澄明,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华美之下的孤寂与暗涌。
紫檀木圆桌上,那个螺钿嵌莲的紫檀锦盒静静地躺着,在柔和的灯火下,螺钿闪烁着幽微迷离的光彩,如同深渊之眼。林晚站在桌前,影子被灯光拉长,投在身后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太后赐下的“文房四宝”……宁静致远……清心寡欲……还有那层带着微妙弹性的绒布,那支紫檀狼毫笔杆上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括凸起……
这绝不仅仅是一份寻常的见面礼。这是一份试探,一份敲打,或许,也是一份……邀请?
林晚的目光幽深如古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螺钿莲花纹路。
寿康宫那沉凝如山的威压,太后那双古井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那句“少些戾气,多些祥和”的告诫,如同冰冷的枷锁,无声地套在她的脖颈上。
安分守己?在这深宫之中,安分守己不过是待宰羔羊的温顺假象。
柳氏的尸骨未寒,那无声弥漫的窥伺与评估,如同暗夜中的蛛网,早已悄然笼罩了关雎宫。
皇帝的审视如同悬顶之剑,太后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并未去碰那支藏着机括的狼毫笔,而是直接探向了锦盒内那层深紫色的绒布。
触感柔软,带着细腻的绒毛,但轻轻按压之下,那微弱的、异于盒底的弹性感更加清晰。
林晚的指尖沿着绒布边缘细细摸索。没有明显的缝隙或锁扣。
她屏住呼吸,将感知催动到极致,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每一丝细微触感变化。
突然!在靠近锦盒内侧边缘、一个毫不起眼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