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一步,扶住御案才勉强站稳,急促地喘息着。

体内那缕来自老师的混沌之力变得极其紊乱,社稷龙气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震荡。

他通过刚刚融合的子印,能模糊地“感知”到,老师的存在仿佛变得极其遥远、极其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正置身于一片充满邪异与混乱的绝境之中。

“南疆…祖墓…蛇母邪尊…”萧玦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小小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恐惧、愤怒、担忧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老师面临的危险,也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陛下!您怎么了?”

当值太监和影卫首领惊恐地冲进御书房,看到萧玦煞白的脸色,吓得魂飞魄散。

萧玦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悸痛,眼神中的脆弱瞬间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他不能乱!他是大晟天子。

老师将江山托付于他,如今老师有难,他岂能坐视?

“传旨!”萧玦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擂聚将鼓!召在京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宗室亲王、勋贵国公,即刻于太和殿议事!延误者,斩!”

“另,命兵部、户部、工部尚书,携带南疆最新军报、国库钱粮册、军械库存册,先行至御书房候旨。命影卫指挥使,调集所有可用精锐,整备行装!命御马监,备朕之龙驹!”

“再传!命康王世子萧锐、安国公柳承嗣、左都御史陈文远……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一连串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带着山雨欲来的肃杀。

太监和影卫首领不敢有丝毫怠慢,领命飞奔而去。

急促而沉闷的聚将鼓声,如同滚雷般响彻整个皇宫,随即向京城四方蔓延。

所有听到鼓声的官员、勋贵,无不骇然变色,聚将鼓,非国难当头或御驾亲征不开,陛下要做什么?

太和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龙椅空悬,象征林晚权威的玄玉宝座上的混沌印玺投影,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萧玦并未坐在龙椅上,而是身着明黄常服,负手立于丹陛之前,小小的身躯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下方,黑压压跪满了朝中重臣、宗室勋贵,人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兵部尚书颤抖着念完冯英最新发来的、关于谷地激战、祖墓门户开启、守墓巨像苏醒、邪尊遁入祖墓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萧玦沉默地听完,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群臣,声音冰冷如铁:

“诸卿,都听到了?南疆之祸,已非疥癣之疾!邪魔遁入祖墓,恐酿滔天之劫!圣德皇帝陛下…”

他顿了顿,强行压下声音中的一丝哽咽,“于昆仑墟中,亦受此邪力牵动,圣体不安!”

“陛下!”群臣哗然。

圣德皇帝陛下也受到了影响?这还了得?

“此等邪魔外道,当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朕意已决!”

萧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决绝,

“朕,将亲率京营精锐,御驾南征,踏平毒龙涧,捣毁祖墓,诛灭邪尊,以安社稷,以慰圣德皇帝陛下圣心!”

御驾亲征?

整个太和殿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宗正率先扑倒在地,涕泪横流,

“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江山社稷。南疆蛮荒之地,瘴疠横行,邪术诡异。更有那等恐怖邪魔,陛下若有闪失,臣等万死莫赎,国本动摇啊陛下。”

“陛下三思!”

户部尚书也急忙出列,“国库空虚,北境重建、江南赈灾已捉襟见肘!若再支撑御驾亲征之靡费,恐…恐伤及国本!”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