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喽,好在家里猪肉、山鸡肉都管够,剩下的你就按你们那里过年的习俗准备吧。”阿准想,她突然提起过年怕是想家了吧?

其实,进城后年味越来越淡,饺子、春卷、豆腐皮卷肉、卤肉、红薯圆子、酥排骨、豆腐等农村常见的春节食物都能买到,再加上父母过世后她鲜少一刻意过年,所以那些记忆里过年的食物早已记不太清了。

但,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去唤醒那些怀旧的食物,就当,用自己的方式再陪爸妈重温那饱含年味的节日吧。

回到院子,他们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过年。

沈小茶买了十五斤干黄豆、一包石膏粉,黄豆用温水泡发,她打算做一屉石磨豆腐、一筐懒豆腐,再长一大筐黄豆芽,“阿准,你跟阿俊去山上砍一背篓大白菜回来,如果萝卜有筷子长,也拔个十几根回来。”

懒豆腐的灵魂就是煮得软/趴/趴的菜啊,经霜打过的白菜跟萝卜甜甜的,最好不过。

今日的太阳格外好,三个人一直忙到午后才吃上中饭,铁锅里的卤肉早已软烂入味,沈小茶直接捞了一只野猪耳朵、半个猪头、两只猪蹄、几根脆藕、海带结等一起切了当下饭菜。

看着盆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卤肉卤菜,她瞬间有种武松上山打虎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豪迈跟潇洒来!

傍晚时分,黄豆已泡发的差不多了,他们三人轮流推/磨,乳/白色的黄豆汁从石磨边缘流到桶里,滴流出一堆堆泡沫,浓郁的豆腥味唤起了沈小茶久远的回忆。

她家隔壁曾是个豆腐坊,每到过年生意都分外好,家家户户挑着桶来打豆腐或直接向那家买点好的豆腐,那豆腐坊的女主人每年冬天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拌洗淘洗黄豆冻的。

豆腥味成了猪肉味、卤料味儿、菜籽油味儿、鞭炮味儿之外,专属农村新年的第五种味道。

“阿姐,阿姐,装豆汁的桶要漫了!”阿俊一声大呵拉回了她的思绪,用石磨打豆腐真是慢工出细活啊,这都过去了两个时辰才磨了一半黄豆,希望天黑前能磨完吧。

趁阿准他们磨豆腐的功夫她将白菜跟萝卜洗干净沥水,入冬后他们很少上山,没想到白菜已卷心,变成了瓷实的大白菜,萝卜也水灵灵的,靠近萝卜缨的地方是碧绿色的,根部则是白色的,她忍不住将其中三根萝卜绿色部分砍下来当水果生吃。

冬天萝卜赛雪梨,果真如此!咔嚓一口下去,爆脆,再一嚼,清甜无渣!冰凉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去,怎一个“爽”字了得!

三人一边忙碌一边啃萝卜,只馋得羊羔CP胡乱踢着蹄子,好歹得了一些萝卜皮跟萝卜缨解馋,这才安分下来。

“等忙完春节,得砍白菜、拨萝卜喽。”她咬了一大口萝卜含混不清地道,今年白菜、萝卜种晚了,不然现在都能吃上辣白菜、腌冬萝卜了。

天擦黑阿准他们终于磨完了所有的黄豆,她用包袱将豆汁跟豆渣过滤分离开来后,往锅里倒入飘着豆腥味儿的黄豆汁煮沸。

烧黄豆汁的功夫,她按照记忆里妈妈点豆腐的比例调好了石膏粉,黄豆汁烧开后晾个一两分钟后一边搅拌一边倒入调好的石膏粉,锅里本来液体状的黄豆汁慢慢凝结变成了块状。

“要吃豆腐脑吗?要甜的还是咸的?”她舀起一碗豆腐脑加了些白糖,一口一口吃着,手工豆腐脑果真比机器磨的醇香!

“甜的”阿俊脱口而出。

“咸的”阿准思忖片刻道。

沈小茶勾唇一笑,咸甜豆腐脑之争什么时候都存在,别说南方人北方人了,就是同一个村里的古代人也未必口味相同啊。

她将点好放凉老了的豆腐脑盛起来装进包袱里沥水,包袱放在一个大竹筐里,包袱上面再压一块冲洗干净的大石头,这一步,讲究些的人家会用专门的长方体的豆腐箱子装,这样做出来的方方正正,但她不想买那东西,左右自己吃,成型就行了。

等做好懒豆腐、揭完豆油皮已经很晚了,三个人吃了豆腐脑懒豆腐、喝了豆浆,早已没有空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