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闻言, 心疼而震惊地往前走了几步, 似乎想更清晰地看看她,沈小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

对面的孩子僵硬地驻足原地,“姐.......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 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 他甚至暗自庆幸姐姐想不起来那些糟心的事儿,想起来了不就是一次又一次在伤口撒盐吗?

沈小茶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孩子没说帮她恢复记忆, 那样的记忆, 不管是她还是原身,怕是都不想“重温”吧?

“来,阿俊,先吃点热乎饭菜。”阿准见沈小茶有些疏离、尴尬,忙出声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阿俊接过饭菜,闻着久违的粥香,忍不住撇了撇嘴,却硬生生将眼泪含在眼眶没有落下。

他看了对面的二人一眼,才开始还努力慢慢吃,但当一口又一口白粥入口,就再也顾不上别的拘谨,温热的白米粥,虽有些稀,但对于许久未正常进食的人而言,刚刚好。

米汤粘密、米粒软烂,水跟米融为一体,入口顺滑,白粥的清甜从舌尖抵达肠胃,顺滑而熨帖。

沈小茶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别开眼,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下一刻,她不太客气地将粥碗夺了过来“饿久了,才开始不能吃太多、太急。”胃可能会被撑破。

“腌菜也别吃了。”沈小茶见他眼巴巴地看着另外个碗里的腌空心菜,不带感情地淡淡道。

这在阿俊听来却无异于“姐姐对自己的关照”,他连忙点点头,忍不住偷偷打量自己的“亲姐姐”。

她似乎胖了一点,神情里没有之前的逆来顺受,多了一份淡然与从容,拒婚这件事更像眼前的阿姐能做出来的事儿。

沈小茶扭头躲开他的打量。

阿准见状忍不住小声问“那现在,下山去?”

下山就意味着,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统统都要暴露,按照阿准的说法,这孩子生性纯良,不会动什么坏心思,但却未必不会被吓到,或者心生疑窦。

沈小茶有些不太确定,但不让他跟着一起回去,又似乎说不过去,看他那比木乃伊结实不了多少的身子,一时半会也无法(不会)离开,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这也正是阿准上山时的忧虑。

罢了罢了,但愿那孩子懂点眼色,不要东问西问,反正问了她也不会回答,也会阻止阿准回答,她莫名笃信阿准会理解并配合自己。

从树林下山的路不好走,考虑那孩子的身体状况,沈小茶兀自往梯田的方向去从那条路回家更轻松一些,她有时候挺嫌恶自己不知来自何处的心软。

她跟自己赌气、较劲,在前面走得飞快,丝毫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两人一眼,更甭提停下来等他们。

阿俊心里不失落是假的,毕竟姐姐从前待他真的极好,如今再见,总感觉她跟自己疏离了。

阿准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将他半个身子往上提了提,用肩膀撑着缓慢挪动的他“别多想。”

阿俊摆摆头,要求停下来歇息一会,才走一小段路的他,浑身已被冷汗打湿透,双股战战。

“这里比外面好多了,至少还有绿树,外面连老树叶子都被人跟蝗虫啃光了。”阿俊喘/息着靠在一棵橡果子树上,阳光从树叶缝隙漏下来,他贪婪地看着这一切,有种恍如隔世的荒谬感。

之前在村里的私塾读书,老先生说起桃花源来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这里可不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走吧。”前面已不见沈小茶的身影,他撑着树干将身子站直。

两个人走走停停,日头爬上高山时,一片葳蕤的梯田出现在他们面前。

广袤无垠的庄稼跟周围青黄交织的森林,形成鲜明对比,庄稼地里绿色的叶浪,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虽然庄稼地上空也有蝗虫,但那白色的稀奇网子阻隔了它们的进攻,庄稼无忧无虑地迎风而立。

阿俊被眼前的绿色庄稼田惊呆了,逃荒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