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高,直晒的人脑袋如浆糊一样昏昏欲睡,将所有的山货洗干净装进竹篓,她然后掬起一捧水淋在脸上,风一吹,沁凉的感觉让人身心俱爽。
将白而瘦的脚丫放在石板上晾干,沈小茶穿上那双已经沾染了不少泥巴的千层底,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这会儿她宁愿躺在开阔草地上,晒着太阳、吹着风儿、听着虫鸣,沉沉睡去。
一阵风过,吹的对面柳树林沙沙作响,她四处搜寻,终于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见了那只正四处乱嗅的小刺猬,用树枝将小家伙夹进竹筐里端着,慢慢往家走去。
有条不紊地烧火、蒸饭,然后洗锅炒菜,沈小茶忙着忙着就有些出神,现在的日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彼时,7、8岁起她已经能搭着凳子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每年农忙,她总是懂事地主动承担起做饭、送饭的差事。
现在想来,饭菜未必做的多可口,但一家三口在田间地头的树荫下,一边吹风一边有说有笑吃饭的场景,却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些“日子缓缓”的烂漫来。
三菜一汤做好,沈小茶有些疲累,刚端锅时手被烫了一下,本就起了水泡的手这会火辣辣的疼。
她懒得再往山上去就直接在屋后冲着梯田的方向叫了一声“吃饭啦”
山上的人没有回答,却眨眼功夫就来到了门口,沈小茶贴心地将一盆清水、一条干净毛巾放在石头上,并冲阿准努了努嘴。
他愣了下,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贴心”,但笑意却偷偷在被刀粗暴剃过的嘴角蔓延。
“多吃点,辛苦了。”沈小茶递给阿准一碗饭,真诚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如果没有他,开荒这事儿她连想都不敢想,她能回馈给他的就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让他温饱无忧,她一直是个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如果阿准最终要离去,她也想过如何将他在这里的劳作兑现成这个时代可用的物质。
阿准看着桌上的野韭菜炒鸡蛋、凉拌鱼腥草、大棒骨地皮菜汤、阳荷姜嫩芽炒卤猪耳,有种过节的感觉,如果不是知道她有个“百宝箱”,他甚至会猜测她一定是个会变戏法儿的山神。
沈小茶对阿准内心所想自然一无所知,因为她正忙着吃凉拌鱼腥草。
这东西很多人不爱吃,但她就喜欢那股淡淡的腥味儿,还有那脆嫩爽口的嚼劲儿,阿准却尝了一口就死/活不吃了,他皱着眉吞下那味道怪怪的东西,连忙不动声色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地皮菜汤压味儿。
“手咋啦?”阿准从沈小茶手中接过碗筷时,瞟见了她虎口处异常的红。
沈小茶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没事儿,就被锅烙了一下,等会儿用凉水冲冲就成。”
阿准抬头看她一眼,不经意地提醒道“估计田地周围还得打一圈结实些的篱笆,不然獾子、野猪都会糟蹋庄稼。”
沈小茶心道,要是有钱直接用电子栅栏,防野猪、防野兽,多好!可惜,现在余额少得可怜。
歇过晌后,沈小茶将保温杯里灌满水,阿准则提起弓箭跟水杯径直往山上去。
“还要打猎吗?”她忍不住好奇。
“不是,晚上你就知道了。”阿准没头没脑地留下这句话就消失在屋后。
沈小茶似乎早已习惯他不声不响给人惊喜的癖好,也就不再追问,静等惊喜自己跳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十五章
下午,沈小茶将小刺猬用一根藤条拴住关进集装箱屋子后,才背着竹篓朝溪边走去。
山螃蟹生命力、繁殖能力都极其旺盛,小时候泥沟里、河汊里随便抓一会儿就能抓大半盆,后来村里的河被硬化,河底及河堤都糊上了水泥,泛滥成灾的山螃蟹便彻底绝迹了。
沈小茶没想到,还能再遇见这东西。
随手翻开一块石头,专注地盯着一瞬间浑掉的溪水,下一刻,一只黑乎乎的山螃蟹就从浑水里横着爬了出来,她精准地捏住螃蟹的背部,飞快地往竹篓里一扔。
她早已过了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