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木梳,正朝着主位坐着的盛瓴和方大娘子走来。
簪礼这种?事?,本应是女子的亲生母亲为其簪发?,可?虞小娘身?份低微,并不能来此等?宴席,因此便由方大娘子代劳。
此刻盛知春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团扇放在一旁女使奉上的托盘上,朝着主位的盛瓴和方大娘子拜了三拜,随后正色跪在原地静候着方大娘子上前簪发?。
方大娘子早就发?现了她身?上的礼服并不是自己命人赶制的那一套,却碍于场合不便询问,只得上前一步拿起木梳。
可?她即是瞧见了礼服的区别,值此众目睽睽之下,来往的宾客也瞧见了。
众人纷纷侧目,大都小声议论?起来。
“快瞧盛六姑娘身?上的礼服,那衣料难道?是世家贵族的女儿能用的东西么??”
“可?是呢,我依稀还记得半年前盛家三姑娘的及笄礼,那华服锦缎,可?是比六姑娘身?上这件华贵多了!”
“我听闻这位六姑娘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有些什么?好的料子,倒也应当吧!”
“咱们这位盛大人,嘴上说着不论?尊卑嫡庶,如今做出来的事?情竟如此令人不齿!”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盛瓴又?是极好面子之人,不由得冷了脸。
顾景琰瞧着盛知春装模作?样地跪着,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旋即起身?附和着众人问道?:“今日是六姑娘的及笄之礼,为何穿着如此朴素,莫非是盛大人并未给六姑娘做及笄礼的礼服?”
方大娘子闻言颇有些惊慌地看了盛瓴一眼,随后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盛知春。
她分?明是请了渝州名匠为这小贱蹄子做了比她家月儿还要华贵的礼服,如今她不穿,反倒穿着这种?破衣烂衫出来招摇过市,这不是分明要打她的脸么?!
思及此处,她立刻便要开口辩解,低头瞧见盛知春的眼神,神色怔忪间,竟忘了自己将要出口的话。
盛知春站起身?来,朝着顾景琰行了一礼,缓缓回道?:“顾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父亲母亲对我疼爱有加,自然是早早就请城中名匠为我做好了礼服。只是……”
她话锋一转,看向上首黑着脸的盛瓴:“父亲大人向来崇尚节俭,虽然是春儿的及笄之礼,但节俭一事绝不可轻慢。礼服华贵,可?春儿并不敢独享,便换了一件亲手?绣成的礼服,以全春儿的一片孝心。”
这话一出,宴席上的众人皆转了风向。
“原来是因为这个,盛大人确实生性节俭,就连同僚设宴也不曾去过几次。”
“不错不错,这位盛六姑娘果然是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啊!”
“我瞧着三姑娘当日及笄浑身?珠光宝气,虽说是尽显嫡女做派,可?相较六姑娘而言,倒也是棋差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