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那只狸奴似乎也察觉到了身边的湖水中落下?了一个?人,竟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拼命扒在?她身上。
盛知春万般无奈,抬手将?狸奴抱住,身子却在?慢慢下?沉。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时,又是那双熟悉的大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那手的主人身边。
此时神志尚清,她总算能够睁开眼睛将?那人看个?仔细,来救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顾景琰。
顾景琰单手揽住她慢慢浮出水面,又游到湖边,这才将?手松开。周围人太多,他向后退了两步,站的离盛知春更远了些,即便瞧出她浑身湿透十分不适,心里再担心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此行只为救人,并不敢有半分逾矩,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便想做什么,也要考虑盛知春的声誉而避嫌。
纸鸢早就候在?一旁,急的红了一双眼,赶忙扑过来,死死搂住盛知春早就被水浸湿的身子。
姑娘下?水她没拦住,可不能让姑娘的名节再受到一丝损害!
想到此处,她带着丝哭腔埋怨道:“姑娘这是何苦,若是有个?什么事,我好怎么向小娘交代!”
盛知春面色苍白,拼命挤出一丝笑,努力想要安慰她,却忍不住咳了两声。
一旁顾景琰t?冷着脸,将?本是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袍丢了过去,兜头将?她罩住,出口的话却带着些寒意:“不会凫水还硬要往里冲,是嫌自己?命长么?”
说完这话,他扯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面上的水,拔脚离开了此地。
盛知春望着他的背影愣怔片刻,怀中狸奴再次挣扎,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方才她并不是主动下?水去救这只狸奴,即便它对谭宫令意义非凡,也不值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救。
荣华早已明说满湖的荷花无人敢碰,湖水又深不见底,若是她下?去,即便没有淹死,毁了荷花也会让她见罪于顾景琰,一样活不下?去。
那么,在?场诸位中,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低头看了看同样浑身湿透的狸奴,安抚似地拍了拍纸鸢的手,借着她的力站起身来,略显蹒跚地行至谭宫令面前。
她张了张口,许是方才呛了水,声音有些嘶哑:“谭宫令,您的狸奴救回来了。”
谭宫令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一把接过狸奴,一面担心着狸奴的身子,一面放心不下?一旁的盛知春。
“好孩子,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盛知春微微弯了弯唇角,出言打?断:“宫令不必挂怀,任谁也不会任由一个?无辜的生命就那样死在?湖中而不伸手施援的。”
谭宫令还欲再说些什么,只是瞥见一旁的人越围越近,又不好叫旁人瞧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只好闭了嘴。
她转过身来,同荣华行了一礼,神色早已恢复如?初:“郡主见谅,老奴身子不适,恐不能再继续为众位姑娘讲习规矩。这堂课本是为了巩固,我瞧着姑娘们早已将?规矩烂熟于胸,今日这堂课上与不上也没什么关系,还望郡主允准。”
荣华本就因?为方才的事有些过意不去,听?见谭宫令此言,连忙点头应道:“宫令快些回去罢,今日之事本是下?人疏忽,还望宫令不要怪罪才是!”
谭宫令勉强扯出一丝笑,同荣华道别?后,带着随行的宫人离了侯府。
荣华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声,转过头来瞥见盛知春还浑身湿透立在?原地,不由得面上染了愠色。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身湿衣服换下?来!”荣华上前一步,皱着眉头为她系好了顾景琰丢过来的那件衣袍的带子,迭声催促着,“你们都是死人子了?瞧不见六姑娘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将?客房收拾出来,去我院中给六姑娘找一件合身的衣服来!”
围在?外侧的女使应了一声,一些引着盛知春朝侯府客房走去,另一些赶去荣华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