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没开,客厅的光也漏不进来,一切声响都是嘈嘈切切的,在耳廓乱扫。

晚嘉触到枕面,祝遇清的手撑在她的脸旁,那双乌沉沉的眼里,情绪直白又浓烈,能把人贯穿。

皮肤沾到冷气时,后背的搭扣也松开一颗,耳边,祝遇清的声音忽然矮下去:“试试?”

还没听出这两个字的意思,晚嘉的手已经被引过去,附上他的形状。

她脉搏狂跳,声带都震颤起来,手心更是烫得像要穿个口子:“我不……”可为时已晚,手臂被带动起来,完成接触,而好为人师的那个,嘴唇在她额发上贴了贴,像是安抚。

晚嘉杵在他怀里,一口气都不敢冒,脑子里马乱兵荒,完全没有章法。

渐渐的,感觉他口鼻间出气一轮烫过一轮,再不复刚才的镇定。

或许是黑暗滋长人的胆气,虽然自己牙关也在打颤,但晚嘉心念微动,大拇指移了移,指肚一抬一放,向上张开,并揿住。

手心重重跳了几下,时间像是停住。片时之后,她的腕节被人扣住,男人鼻息一松,躺下来时,从声带里磨出点声音:“存心的?”

“没,不小心的……”晚嘉气都没吐匀,腰间受制,忽然被搬得翻了个面。

接着沓地一声闷响,是没有装进盒子的纸巾,被人一脚踢到地下。

说一夜真就一夜,转天大早,祝遇清换好行装,临走前跟晚嘉道别:“这周天,一起去看看Brandon?”

他刚洗完,身上有干净的皂香,味道很好闻。

晚嘉小臂发酸,人睡得也有点迷,勾着他的领带往上,嘴一歪亲到下巴:“飞机上睡会儿吧,别硬撑。”

祝遇清拧她鼻子:“好。”

晚些时候,祝遇清被司机接去机场,晚嘉倒回梦乡,再被七点的闹钟叫醒,起床打工。

忙到周五,公司开了场会,商务汇报新单的时候,列表中有一家比较显眼:元昌地产。

元昌地产背靠元昌集团,也是商贸圈子佼佼者,地位不俗。

实打实地说,跟E.M算是对家,在人才和项目上都有竞争。

而这间企业的负责人,是汤羽父亲,汤和丰。

也算大KA了,会后晚嘉带着团队,把元昌的组织架构和JD都列出来分析了下,再与人资团队约了下周的面访时间。

手头事忙完,当天加班到了深夜。

祝遇清周六晚上的航班,晚嘉回家抓紧时间睡了一觉,等天亮了,开着车去接邹芸。

人在上了年纪之后,最常面对的状态,是孤独。

对于衣食无忧的人来说,这种孤独尤其藏不住。

祝如曼好玩,押着她在茶楼待个把小时可以,过了这个点她实在坐不住。一是无聊,再就是跟她妈坐着,耳朵里刮来刮去总是那老三样:学习、听话,和你爸。

从岭南远嫁北上,先后经历丈夫的不忠和早逝,邹芸有过很多身心俱疲的时刻。

耻辱、怨怼、旧伤穿肠。好在儿子争气,年轻轻就能接手家里事业,能独挡一面,给她这个妈的挣足了面子和安全感。

来京北这么多年,她当然也有自己的交际场合,早不用费心融入所谓的京圈。如今一年叠一年,最想念还是简单的一盅两件,和沁凉的西关大屋。

然而离家千里,闲暇之余,只能靠尝尝老家的味道,再捕两句乡音来听听,聊作慰藉。

可身边能陪的人少之又少,女儿又是个坐不住的猴子屁股,就算不找借口开溜,坐着也不会太安分。

要么聊微信,要么刷视频,当妈的管不住嘴总想念上两句,而即使是对女儿的叨念,也有一个人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不主动搭话,安安静静地冲茶,屁股沉,比她还坐得住。

诚然她并不多想要这份陪伴,但从一开始的刻意回避,慢慢的,添茶叫毛巾或是加点,习惯有人帮忙安排。

而且这人明明带着目的,却又让人看不出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