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遇清眉梢一扬:“员工福利?”他往右跨出半步, 身形隔绝潘逢启的视线:“见过强卖,没见过强送的, 追着送东西……逢启, 这是什么意思?”
目光直对, 谁也不避。
屋子里更加静下来。
刚才还好声好气,这都直接质问了,祝如曼慌了神,立马凑上前:“对对,表哥,哪有强卖的道理啊?再说我们家也不缺房子住,您别跟这逗闷子了,今儿我生日,咱们来是寻开心的……”
哩哩啦啦说一堆,又朝后边使眼色:“嗳,都愣着干嘛,招呼我表哥喝酒啊!”
她出声嚷嚷,有眼力见的都拥上来,动静像炸了庙,一窝峰要把潘逢启给架走。
潘逢启眉锋一拱,汤正凯赶忙罩上去,压着声音劝:“启哥,死乞白赖真挺掉面儿的,这么些人呢,闹难看了姑娘也记恨你,白招人笑话,何必呢?”
好说歹说,乌泱泱一群人,总算把潘逢启给带离了。
大动静渐渐去了外边,留在屋里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祝遇清转身:“没事吧?”
晚嘉摇摇头,视线看向左右:“肩膀湿了。”他两肩落了雨点,附着在挺括的西装料子上。
“外面在下雨。”祝遇清俯了俯身:“帮忙处理下?”
一旁,汤羽别开眼,沿着客区的动线走到后院。
音乐,笑声和水声,有如夜场般鼎沸。
烟瘾发作,她挠了挠手指,有些烦躁。
前后张了一圈,看向潘逢启在的方位时,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也看了过来。
心里厌烦,汤羽收回目光,转了转脚腕。
也就一分来钟,汤正凯出现了。
“看来启哥也不拿你当回事嘛,什么狗屁初恋,临了吧,还不如人家公司那个女实习生。”他扯着看笑话的调子走近:“巴巴儿地赶来,碰一钉子,掉不掉价?”
汤羽没说话,视线挑向客厅的那一双男女。
男人俯身,正由女人替他拍打着肩头的雨渍,拍完肩头,女人顺带又替他理了理衣领和领带。
从始至终,男人眉眼轩敞,动作耐心。
做完这些,他替女人把手里的纸巾扔进篓子,再接过她喝剩的半杯梨汁,一饮而尽。
最后,俩人撑了把伞,朝门口离开。
“看你情敌嫁这么好,难不难受,嫉不嫉妒?”汤正凯兜着嘴,在旁边幸灾乐祸。
汤羽抬头把鬓发绕到耳后,回眼对他微微一笑:“你在尼斯的事我已经跟爸说了,你先想想,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说完腰肢曼摆,踩着跟鞋,往洗手间补妆去了。
汤正凯咬了咬牙:“小妈生的,跟你老娘一路货色!”
夜雨疏疏朗朗,雨脚蛛丝一样,要断不断。
车速不快,车子平稳开出两里,遇到了亮红的信号灯。
晚嘉把舊shígG獨伽车刹住,手放在档位的空隙,扭头看坐在副驾的人。
明明司机送来的,回去时却要坐她开的车,这会儿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局上喝了多少。
空气中有些许酒气的发酵感,明暗之间,光隙在他面容窥出一条线,不很流畅,有个短钝的折角,恰好照在他的鬓缘。
轻度出神间,那双薄薄的眼皮一掀:“绿了。”
晚嘉怔了下,一看信号灯,瞬间面红过耳。
还好后面没车,不然早被按喇叭催了。
她切换档位,重新把车子开动,哪怕感受到视线,也再没往旁边顾上一眼。
祝遇清唇角微推,反而不带遮掩地注视起来。
大概在发窘,她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略带笨拙的娇痴感。
光净的裙面,连暗纹都没有,开衫高饱和度的正红,衬得肤色有如冬日白雪,分外动人。
几公里,经过一重又一重的路灯,祝遇清看了很久,才调开视线。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