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哪里?”她问。

“去见一位华侨,收藏家。”

华侨姓郑,人称郑生。祖上马来发迹,在南洋一带经商多年,且心系家国,困难时期捐楼又捐资,很是受人敬重。

这位郑老先生年青时就很喜欢收集老物件,手里也找来不少流失海外的藏品,由大到小,不拘什么价格。

别的不提,单说戏服他手里就有千余款,不止京粤,八大戏曲都收了不少。这些年来,他在南洋和港办过数场特展,回到内地,就想在这里筹建一家博物馆,长期展出。

而祝遇清这一趟,就是想把国内馆引入E.M,不仅接上国潮复兴的起势,也能给项目提级。

但文人跟商人不同,商人讲利,文人得谈情怀,尤其是不缺钱的文人。

要不是老爷子之前拍过这位几件藏品,也算有些交情,祝遇清没这么容易跟到这步。

毕竟郑老先生资历深厚,且年高德勋,三四十在他眼里,也不过“后生仔”一个。

而从香港跟到这里,祝遇清也算展示了相当的诚意,老先生从推到听到谈,显然已经起意。

他们说话,晚嘉跟在旁边,全程听着粤语,耳朵新奇得很。

郑老先生看向她,笑着问了句什么。

她听不懂,有些茫然地看向祝遇清。

“我太太苏省人,唔识粤语。”祝遇清代为解释。

老先生点点头,撑着手杖笑道:“你俩公婆都几有夫妻相。”

这句晚嘉听懂了,她很快朝老人家笑了笑:“谢谢您。”

郑家住的还是老宅,半圆形的大厅和阳台,满满西洋建筑风格。

院子里随眼可见高椰树,还有硕大的凤凰树,只是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枝桠子干张着,有点秃。

见晚嘉盯着多看两眼,老先生叫人把手机拿来,找到这凤凰树开花的照片。

枝干像伞柄,火红一片,好似长了漫天彤云。

“真好看。”晚嘉仔细欣赏着每一张:“我可以用来当屏保吗?”

“当然可以。”郑老先生笑着点头,加了微信,把照片找给她。

古树与老人,关系比老友深厚,参天枝叶,是一家的记忆根脉,照拂过一代人的往昔时光。

老人国语有些费劲,虽然说得磕磕绊绊的但还是坚持,晚嘉跟在旁边听,遇到听不懂的朝旁边看一眼,祝遇清会替她翻译。

旁听之余,也观察自己的妻。

玲珑颊骨与平弯得致的下巴,在亲和力上,女性有天生优势,而她是极好的倾听者,安安静静,不用故作投入,偶尔的点头与笑,让人谈兴大发。

园子里逛上一圈,又留在郑家吃了顿饭,夫妻两个告别老先生,往酒店回。

刚开进酒店门口,俩人下了车,打算走回别墅区。

酒店面积实在是阔,晚嘉走热了,脱下外套给祝遇清拎着。

他小弟当得挺好,就是背着手往前走,怎么也不肯再牵她。

晚嘉跟上去,伸出一根指头,着急地往他手心挤,见他还是不配合,抓住手臂往地下坐。

“几岁了?”祝遇清半阖着眼皮揶揄。在公司舊shígG獨伽大小也是个leader,耍这种小孩子赖皮。

“曼曼不是也这样?”

“你跟她一样?”

“我也比你小。”

“……”祝遇清好笑,走前两步:“那上来吧,我背你。”

晚嘉心动,但试了试裙子的臂展,感觉会走光,于是把手扭开:“不了,你体格差点,回头把我摔了,丢人。”

台山两天,流连忘返。

但其实除了郑宅之外,晚嘉没什么出去的机会。

她话说得相反,祝遇清的体格其实相当好,上下两层,他能抱着她走楼梯。

白天窗帘拉得紧紧的,夜晚情话洄游,低低地,喃喃地。

久没亲近,她也不是多受不了,只是有时候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