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黏好的离婚协议:“挺有种啊宋晚嘉,还净身出户,所有东西都归还?怎么着,是玩腻了我,准备和你前任旧情复燃?”

头回听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晚嘉心里平平仄仄,脑瓜子一下更不会转了。

一个愣头磕脑,另一个嘴角低撂,无人说话,房里静得可怕。

祝遇清垂眼,P1的甲方端端正正写着宋晚嘉三个字,而乙方那栏还是空着的,明显等他自己去填。

这东西戳眼窝子里,越看越堵得慌,他坐直身:“是不是还差几张?你应该还有备份吧,我签哪里?”

说完,又尽量装出轻描淡写的模样,一字一句地问:“逢启快出国了,你舍不得他?”

不知道怎么又扯到潘逢启身上去,晚嘉呼吸促急,见他真要伸手,一下更是慌了神。

她几步上前,啪地把手摁在夹板上,硬着头皮说:“我不会再吃回头草,你知道的。”

慌不择口的解释,到祝遇清耳朵里,成了要挟。

偏偏这要挟,还精准捏住他的要害。

咬了咬牙,祝遇清绷起脸,收回欲拿签字笔的手这要离了,他又怎么不是回头草?

挺好,这下子,连诈唬她的法子都没了。

他可真窝囊。

孬死了。

而晚嘉呢,从他顿住的动作捕捉到那一刻的犹豫,急智之下,绕过书桌扑了过去。

见她奔来,祝遇清皱眉想走,却被牢牢实实摁在椅子上。

小小个子这会儿力气还挺大,石膏一样坐在腿上,一双手臂缠在他腰间:“我错了,真的。”

“你不用这样,起来说话,说清楚点。”没有哪个差点被离婚的丈夫,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绝对的平静与理智。祝遇清别开眼,气到手指骨节都痒得厉害。

他想自己真是错得离谱,偏要跟她玩温吞的一套,到最后,还差点被她给优化了。

“都到离婚这一步,不打算说说你怎么想的?”祝遇清声音发沉。

晚嘉抱住他,只顾手指攥紧。

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要跟何思俞共养一条狗?为什么会有人说他跟何思俞在一起过?又为什么那么刚好,何思俞跟她还有点像?

谈没谈过先不说,何思俞看他的眼神,包括看她的目光,很明显是有过一段过往的。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是无疾而终的暧昧,是错位的心动,还是别的什么,她压根不愿意去想。

看着眼前这张冷峻的侧脸,晚嘉着急得伸手去掰。

她知道这时候特狼狈,耍赖的做法也很没脸没皮,但除了这个,这会儿实在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她冒汗解释:“你别当真,那时候是我钻了死胡同,一时冲动……我已经想通了。”

“那如果现在换我想不通呢?”祝遇清终于回视她,只是脸上像挂了层霜。

晚嘉捧着他的脸:“那你……多想想?”

祝遇清被气笑,唇齿一磨:“所以那天去公司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离婚协议?”

音刚落,手机响了。

祝遇清扬眼看了看显示,伸手接起来:“喂?”

-“怎么回事?”

-“医院地址发我,现在过去。”

提到医院,晚嘉紧张起来:“怎么了?”

“姑妈发病了,在急救。”

“没事吧,严重吗?”

“还不清楚,得去看看。”

长辈进医院,没有听见了还不去的道理。俩人迅速分开,穿好出门的衣服,往医院赶。

一路上晚嘉都没吱声,只敢拿余光偷摸瞄祝遇清,想这事该怎么收场才好。

脑子里乱糟糟,就这么到了医院。

来的人不少,幸好蒋玉芝已经脱离危险,从急诊室出来后,被推到观察病房。

走廊拥塞,晚嘉跟着祝遇清进了病房。

护士正在写卡,病床上,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