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怕他太累,心想把所有东西归置好也要力气,她拍拍沙发说:“再在家里坐一坐吧。”

以后这儿就不能称之为家了。

虞万支挨着她说:“真舍不得租出去。”

他们本来是打算卖掉这套减轻贷款压力的,但想想还是决定留下来,未雨绸缪给孩子的将来做准备。

虞得得不知道父母对他有这么多的规划,吃着早饭说:“妈妈,要走了吗?”

他好像迫不及待想离开,一点没有什么离愁别绪。

要不说做孩子好,闻欣摸着儿子的脑袋道:“等长大,你也不会记得的。”

只有他们会拥有这段回忆。

虞得得敏锐察觉到妈妈的失落,踮起脚尖吧唧亲一口,全然不顾自己油汪汪的小嘴。

闻欣是哭笑不得,想找纸巾才发现自己真是连边边沿沿的东西都没落下,只能到洗手间给自己的脸上抹把水。

水渍滴在衣服上,晕染开来,好像一朵花。

虞万支指着道:“回头你绣朵花吧?”

闻欣低头看,难得夸道:“审美不错。”

她在心里把纹样记下来,又看一眼手表说:“快了快了。”

虞万支心里也急,不过握着她的手说:“我刚刚看到十年前的账本。”

账本?闻欣是有记账的习惯后,说:“是不是觉得猪肉涨得不像话?”

现在一斤要六块了。

虞万支刚想附和确实很快,好笑道:“差点给你兜进去,我是说咱们买第一套房的时候。”

那居然是十年前吗?闻欣掰着手指头算说:“真有这么久啊。”

虞万支也很诧异,说:“那会七千块钱咱俩都够呛。”

其中一半是借的,险些被债压得喘不过气,现在欠银行几十万吧,还觉得日子过得去。

闻欣模糊道:“因为咱俩加起来才挣四五百。”

要吃要喝要还债,连自行车都只舍得买二手的。

虞万支心想有这么少吗?他道:“不止吧。”

两个人就这么掰扯起来,要不是嫌麻烦,能把账本们都翻出来看。

最后还是闻欣道:“你再争!”

虞万支不敢,马上说:“我觉得你是对的。”

语气诚恳,态度恭敬。

闻欣勉强满意,正好听到敲门声说:“你去开。”

来的是搬运工。

虽然仨大老爷们还带着辆小推车,但还是要跑几趟。

好在两处房子离的很近,只要过个马路就能到。

闻欣把行李们都拆开,一样一样地往柜子里放,虞万支帮着搬搬抬抬,夫妻俩把儿子打发到空书房玩玩具。

一家三口各忙各的,聚在一起吃个午饭又散开。

一直到下午,闻欣才松口气说:“累死我了。”

她顾不得其它的,往沙发一瘫喊道:“虞万支,你过来!”

房子里好像有回音,虞万支从次卧出来说:“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闻欣拍着茶几上的一摞账本说:“来看看谁对谁错。”

居然还惦记着这个,虞万支无奈道:“行,三头对案,铁证如山。”

又说:“对了有奖吗?”

好像他肯定是没错似的,闻欣瞪着眼说:“奖品随你定。”

虞万支一整天忙前忙后,这会反倒更精神起来说:“行,来对吧。”

闻欣心不知怎么突突跳起来,改口说:“咱们来一起回忆一下。”

得,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虞万支难得寸步不让说:“对对看呗。”

闻欣不接茬,自顾自说:“九三年你居然就每个月挣五百,好厉害啊。”

这就厉害了,虞万支捏她的脸说:“还有更本事的。”

简直是意有所指,闻欣往边上挪一点接着说:“哇塞,为啥那年六月份你挣七百?”

这虞万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