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们唏嘘不已。
赐酒毕,轮到大宗正出面训诫。
大宗正拄着拐杖过去,丝毫不给这几位图谋不轨的皇族侄子侄孙脸面,拐杖指着鼻尖,挨个把三王骂得狗血淋头。
老人家的高嗓门在寒风里传出了半里地。
“……去关外后洗心革面,安分做人,多想想被你们拖累的儿孙!”
三王分别上了囚车,流放队伍从官道逐渐往北行去。
官道边聚集的众臣唏嘘谈论着,议论声许久不绝。
城外风大,刚才送别到一半时,梅望舒就被苏怀忠催促着坐进御用车驾里避风,只撩起一角布帘,远远地看着。
洛信原走过来时,不再掩饰神色,唇边勾起愉悦的淡笑。
梅望舒好笑地看他走近,提前下车,站在车驾边,把声线压低,调侃地问了句,“刚才真哭了?”
洛信原抬起右手,露出指腹上一抹红痕,低声答,“早上随身带了根红尖椒,刚才在衣袖里揉碎了。辣劲十足,你试试在眼角抹一下。”
梅望舒忍着笑避开。
“今日送别仁至义尽,越发反衬得三王图谋作乱无德无理,不忠不义。这场乱事至此算是了结了。”
“还差最后一桩事才算了结。”洛信原早做好了安排,
“刚才已经当着众臣的面说了,下面要去太庙焚香祷告,将此事报给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朕身为后辈,流放了嫡亲的叔叔哥哥,打算在太庙里静心沐浴斋戒三日。”
“当真?”梅望舒并不大信。
“去太庙是真的。已经吩咐下去了,马上便走。”洛信原拿过苏怀忠递过的湿帕子,擦拭沾满辣椒的指腹,“至于其他的,听听也就算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前方仪仗开路,并不沿着官道回返京城,果然准备往城郊太庙的方向而去。
梅望舒沉吟着,“陛下要去太庙,那臣还是回东都……”
说着便要退去车驾后面。
洛信原抬手拦她。
隔着厚重的衣袖,她的手指被不轻不重勾了一下才放开。
前后仪仗簇拥下,梅望舒和洛信原前后相隔半步,缓缓前行。
洛信原的目光端正望向远方,说的话却是:“来都来了,好歹陪我三日。”
梅望舒的目光同样端正望向远方,声线细微带笑,
“原来所谓的‘太庙沐浴斋戒’,就是为了躲懒三日不上朝的借口?”
“虽然不上朝,倒不算躲懒。”洛信原镇定地道,“这三日事多得很。”
梅望舒带笑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继续说,反正她不信。
洛信原停了脚步,转身往回走,扬声吩咐下来,“梅学士难得回京城一趟,陪朕去趟太庙吧。和先祖和历代英烈见见面,说几句话。”
随同拜谒太庙,是臣下的无上尊荣。
在远近同僚无数艳羡的目光里,梅望舒只得应下,
“臣遵旨。”
供奉着历代皇帝先祖的宗室太庙,位于京城郊外十里的皇家林苑附近。
至今传五代,已有百多年历史。
占地广阔、重庑殿顶的恢弘太庙,黄色琉璃瓦在雾蒙蒙的天气里格外显眼。
大宗正已经提前到了,此刻正和太庙里的众多官员一起在门外等候圣驾。
见梅望舒陪同元和帝前来,众人并不感觉意外,引领着他们进去。
肃穆空旷的西配殿,点起千盏长明灯,星星点点,宛如夜空银河。
西配殿里供奉着历朝历代立下赫赫功勋、配享太庙的功臣。
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殿室里引发层层回响。洛信原走在最前头,目光落在西配殿一排排的功臣牌位之上。
“雪卿,”他突然开口问话,声音在殿室里悠远回荡,“朕记得你来过太庙?”
“臣确实来过。”
当着太庙里侍奉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