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洗刷干净,不成人形的尸体拖出去,新任的掌印大太监又指派了个新内侍来紫宸殿伺候值夜。此事便无风无浪地过去了。

时隔短短两三个月,今晚……又是入宫夜宴。

如今,连忠心值守殿外的小内侍也不在了。

刘善长哆哆嗦嗦地起身,带着哭腔嘱咐苏怀忠,“今、今夜,轮到咱们尽忠了。万一我……我……老哥哥,我枕头下还藏了六百两银子,托老哥哥带出去给我家人……”

苏怀忠刚才衣袖都在抖,如今事到临头,却冷静下来, “你喊我一声老哥哥,按资历排,我排在你前头。今夜我守殿外。”

两人正在争抢时,始终端坐着的元和帝出声了。

他冷淡地道,“今夜殿外不安排人值守。”

“他要来,便让他来。”

“朕晚上不睡,就坐在殿里等他。看他今夜能如何。”

瞥了眼窗外昏沉的天色,他吩咐下去,“宫门快要下钥了。苏怀忠,送梅舍人出宫。”

梅望舒坐在黄梨木方桌边不动。

“臣不走。”

她拿起剪刀,开始剪新的‘福’字窗花,平静地道,“陛下今夜坐在殿里等他,臣今夜便在殿里陪伴陛下。”

皇帝刚才还无所谓的脸色变了。扶着贵妃榻扶手的手臂猛地用力,就要起身,随即又控制着自己坐回去。

“朕穿着这身龙袍,他不敢把朕怎么样,大不了被那疯子打几鞭,过两天就好了。你若留下来,你、他,”洛璳向来镇定的声音罕见地磕巴了一下,“不,你马上走,现在就走。”

梅望舒坐在方桌边不走。

“上次重阳宫宴时,到了傍晚,陛下催促臣回家,臣听从了陛下。后来夜里闹出偌大的事来,臣懊恼至今。”

她轻声而坚持地道,“臣有个主意,今晚让臣留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