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一袋的米进了粮库,当天晚上,游淼把粮仓的门关上,一合计,三千二百二十四亩地,共收四万两千斤粮食,光是他抽的租儿,就有两万斤,都是佃户们预先还回来的。

还是感恩戴德地朝游淼家里送,把这些米全卖了,能得将近四百两银。

不容易呐。

但游淼还没到要卖米的时候,先把粮食储存起来。

“这样我心里踏实。”

游淼笑道。

“你是穷怕了。”

乔珏说:

“其实这人呢,也该穷一穷,没穷过的人,活着就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盛夏夜,虫鸣声声,游淼和乔珏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纳凉,游淼确实是穷怕了,想到年初那会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个用,靠那么几百两银钱得养活上千口人,这种日子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来一次。

所幸最艰难的开头已经熬了过去,再过几天花生也能收了,沈园里赫然成了一大榨油地。

几百亩花生田,再怎么也能卖个一百两银。

游淼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终于有点钱了,他要把自家种的粮食都存起来,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而油菜地与花生地的产出,已经足够供应沈园一年里的花销。

想到曾经自己拿着银两在京师挥霍,银子都是按十两二十的算。

整个山庄里农民辛辛苦苦种一年地,把粮食全卖掉,还不够自己花一个月的,游淼就忍不住心生感慨。

李治烽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一封信站在灯笼下看,红彤彤的灯笼光映亮了他英俊的侧脸。

“谁的信我看看?”

游淼说:

“还有人给你写信了?”

李治烽道:

“你的。”

遂把拆开的信纸递过来,游淼便随手接了,心想能让李治烽注意到的,多半和犬戎有关,应当是赵超的信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游淼这儿才没什么规矩,允许管家随便拆信,一看,果然是赵超写来的。

三皇子随军征战,身边自然有几个幕僚,领军的又是聂丹,这些游淼都猜得到,李治烽在数月前分析的战局赵超当然不会等他们来提点,但关于犬戎人的一些规矩,游淼去的信还是帮了他的大忙。

来信依旧是先谈战局,夏季呼延玛尔山连场暴雨,天启朝军队已陷入征战泥潭之中,进不得退不得,更麻烦的是军饷发不下来,赵超的来信于无奈之中,又忍不住一抒朝中无人的苦闷。

如今朝廷正在提前抽调江南各州岁饷,要支援塞北军队,而粮饷还不知何日能到。

末了赵超以相当长的一段篇幅说到科举今年乡试在即,让游淼一定得花心思读书赶考,来日进了京城也好帮自己探听风声。

这信理应在四月份就送到江南,路上耽搁了些时候,而今岁科举又提前了,若不计这些琐事,赵超的信确是来得刚刚好,但游淼不待他提醒,已去了乡试,初时还抱着吊儿郎当的心,然而此刻认真想起,男儿生在世间,确实要好好干一番事业,不能总窝在家里。

数天后,江城府放榜了,游淼早上起来打了个呵欠,乏乏地坐在厅堂里,朝李治烽说:

“你今天去看一趟榜罢。”

“嗯。”

李治烽把粥端上来,擦了手,游淼又说:

“顺便看看我那便宜大哥中举了没有。”

乔珏还在后院没睡醒,两人正吃着,外头便有人来了。

“哎哟恭喜少爷啊!”

一个婆子拈着手帕,在沈园门口下了车便跑进来,喊道:

“恭喜恭喜!

恭喜甥少爷呐!”

外面程光武也是刚起床,一见这人没规矩就怒了,喝道:

“哪来这么多大呼小叫的事,沈园里也是你闯得的!

给我出去!”

那婆子在外头只是迭声催道:

“甥少爷!

二老爷让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