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客,妆发完整,那支青鸾钗本与周围珠花相?得益彰,被?这么一取,硬生生少了几分华贵。
走出府门,她对上陆埕的目光,硬邦邦道:“我刚回来,找我做什么?”
陆埕目光扫过她空空如也的发髻,再往下移,裙摆下藏着硕大的东珠,隐有并蒂莲露头,玫红色绣鞋干干净净,丝毫不像外出过的痕迹。
门口守卫自他来后便未曾离开过,也不知她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陆埕轻颔首,并未拆穿。嗓音又低又轻,仿佛春日雨露坠打芭蕉,水珠散开后,满鼻的微冷水汽。
“贪污案忙完,我清闲了不少。过两日可要去山邑园?”
萧婧华微怔。
山邑园矗立在京畿范围内的集县,但说是园林,实则乃是座庄子,花果林渔,什么都有,只要花钱便能赏花摘果钓鱼,体验乡野之风。
他怎么会?……突然想带她去那儿?
“不想去?”
见她沉默,陆埕拧了下眉。
去年说着要去,他因公事不曾赴约,她不是还闹了阵脾气?
见过太子后,他亲自去听,才知外头传言有多离谱。
是他疏忽了。
可想而知,她有多委屈。
这几日清闲,正好?带她去山邑园散心,等她心情开阔,再谈白素婉一事。
若她不想去,便改日再与她相?商。
思虑间,丝丝缕缕香气从对面少女?身上传来,缠在他鼻尖。
是她常用的那款,似是鸭梨香。
香气……?
陆埕怔住,眸光微垂,凝在指尖。
萧婧华抬眸,望着对面郎艳独绝的男子。
陆埕长得极好?,上天仿佛格外偏爱他,五官没?有一丝瑕疵。他的眉宇深邃,但因瞳色浅黑,看人?时?目光极淡,总是显得清冷。
凭什么他邀请,她就要去?
萧婧华咬牙,刚要拒绝,又听陆埕道:“去年不是还闹着要去?”
她立时?恍惚。
去年听说集县有个庄子专门接待外客,她来了兴趣,缠着陆埕想去。本来已经约好?了,但他临时?又回了官署,她气狠了,终究没?去。
他竟然还记得。
萧婧华凝视着陆埕。
以往那日,他总是陪着她。
今年,她头一次茫然,不知去往何?处。思来想去,决定进?宫陪陪皇伯父,所以拒绝了康郡王妃和江念卿。
可陆埕主动邀约。
是想起了那个日子?
萧婧华不知道。
但她不想独自一人?在王府里自怨自艾,陷入无尽的痛苦折磨中。
这两日,她想了许多。
她在父王的疼爱中长大,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唯独栽在了陆埕身上。最近几年,更是为他流了无数的泪。
她不是金尊玉贵的琅华郡主吗?不开心了,连太子哥哥也会?亲自来哄她。可为什么,为了他,委屈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以前,她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会?嫁给陆埕。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第?一次认真思索和陆埕的关?系。
此次一行,她应该能得到一个答案。
离开他,亦或是继续与他纠缠。
萧婧华摇摇头,轻声应道:“去。”
……
约好?出发的日子,萧婧t?华寻了恭亲王,告知他将会?和陆埕离京几日。
恭亲王缄默良久,长叹一声,抬手摸着女?儿的头,柔声道:“去吧,记得带足银两和侍卫。出门在外,别受了委屈。”
萧婧华挽着恭亲王的胳膊,不屑轻哼,“我可是琅华郡主,谁敢让我受委屈。”
恭亲王默,姓陆的。
以他的手段,若是别人?敢这么对他女?儿,早被?他碎尸万段。可偏偏那小子,他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