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帝握着杯盏,狠狠朝他掷去?,怒道?:“你可知,在这?场宫变中死了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父母亲友该是如何心?痛?”
茶杯砸在念慈额角,当场出了血,碎响声中,他漠然垂首,“没有。”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你!”
崇宁帝怒而拍桌。
“皇伯父,您别?生气,别?生气。”
萧婧华抹去?泪水,替崇宁帝抚着胸膛。
“父皇。”
萧长瑾跪在念慈身旁,“昀哥心?中有怨,也在情理之中,还望您饶他一回,儿?臣定会将他带回东宫严加看管,让他赎罪。”
“你给朕闭嘴!”
崇宁帝冷声呵斥,他睨着念慈,“百姓的生死与你无关,那婧华呢?她是你血亲,是你妹妹,你就这?么看着萧长兴那个畜生派人将她劫走?”
手臂上缠着绷带,一直沉默的恭亲王拍桌,怒道?:“还有这?事?长昀,你皇伯父说?的可是真的?”
萧婧华泪眼摩挲地看着念慈。
念慈绷着的劲忽然散了一半,低声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会对婧华动手。”
崇宁帝泄了气,单手揉着额,“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念慈摇头。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告诉萧长兴他的身世,替他选了几个人,出了几条计策。
他游离在外,却又举足轻重。
崇宁帝张唇,“他给朕下的毒,是你换的?”
他的的确确喝下了那杯毒茶,可吐了几口淤血后,胸腔内那股隐痛却散了。
念慈沉默。
崇宁帝也不由缄默。
萧婧华忍着这?股令人心?惊的寂静,小心?翼翼开口,“皇伯父,昀哥哥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他这?次吧,他不会再犯了。”
萧长瑾叩首恳求,“还请父皇,饶昀哥一命。”
“皇伯父。”
萧婧华又忍不住掉泪,“他现在和?以前生得一点?也不一样,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您让他去?挖矿,修堰,做什么都成,只求您,只求您……”
她抽噎着说?:“给他一条活路。”
恭亲王忍不住道?:“皇兄,长昀这?孩子……终究是……”
终究是端王兄仅存的血脉。
崇宁帝心?头一颤,缓缓闭眼。
“囚禁承运寺,为无辜惨死的宫人百姓诵经超度。”
“……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
晴了多日的天终于落了雨,雨水从云层降落,洗刷掉所有血气罪恶。
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店铺重新开张,掌柜的脸上挂着笑,大声吆喝着,哪怕是雨天,依然无法掩盖他的好心?情。
一辆华贵马车从城外驶来,两侧侍卫开道?,行人纷纷避让。
萧长瑾敲开车窗,对里?边的少女道?:“孤送你回府。”
“不用了。”
萧婧华摇头,“太子哥哥先回宫吧,我还有事。”
萧长瑾挑眉,“行,那孤走了。”
“好。”
萧婧华挥手与他告别?。
目送萧长瑾离开,她望着朦胧雨幕,忽然起了兴,“给我拿把伞,我下去?走走。”
箬兰重伤未愈,随云慕筱回京后仍在休养,箬竹忙着书院事宜,如今跟在她身边的是夏菱。
她有些不放心?,“郡主一个人?”
“都已经过去?了,还怕什么?”
夏菱只好给她拿了伞。
萧婧华撑开伞下了马车。
予安正要跟上,她忙制止,“不用,我单独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