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带翻了茶盏,摔成碎片。萧t?婧华霍地?起身,紧紧抿唇。
谢瑛着急,“他怎么不认输啊。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担心焦灼中,下方的阿史那?苍揪住陆埕衣领,疯了一样挥出一拳又一拳,那?发狠的劲,似乎不把陆埕打死不罢休。
一群北夷人举臂欢呼,孟年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可光看他们兴奋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
他死死揪着衣袖,紧张又担忧地?望着台上的陆埕。
大人,一定要?坚持住啊。
……
陆埕被重重扔在地?上,口?中发出微弱哼声。
他双耳嗡鸣,目光发虚,神志已然有些不清了,只是下意识往后退去。
毫无意义的躲避。
扯了扯嘴角,阿史那?苍止住发软的手,胸口?伤势闷痛,他闷哼一声,匀了口?气,“该结束了。”
他动了动脚,想?将陆埕踹下去。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虚弱无力的陆埕骤然睁眼,浅黑瞳仁折射出寒芒。他翻身躲开阿史那?苍的攻势,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他身后,狠狠一脚踢向他膝弯。
阿史那?苍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
“哐”
礼官瞧着锣鼓,高声道:“礼部?陆埕,胜!”
阿史那?苍陡然回?头。
夕阳倾泻,炉里的香燃尽,轻轻掉落。
他咬牙,恨道:“你故意的。”
故意激怒他,故意把他引到擂鼓边,甚至故意不还手,保存体?力,只为了这?最后一刻。
陆埕动了动唇,他的面庞已惨不忍睹,青青紫紫的,不复往日的干净精致。每动一下,都牵扯出刻骨的痛。可他漂亮凤眸里却露了笑意。
“是。”
他故意的。
他自诩光明磊落,清正自持,可原来,却也不过是个卑劣的小人。
不曾与她商议,利用她用言语激怒阿史那?苍,自作?主?张赢了这?一场。
可纵使卑劣又如何?
只要?能留下她。
只要?她不嫁。
这?个小人,他做便做了。
尘埃落定,陆埕彻底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青衫染血,一滴滴,一块块遍布素衣,恰似湘妃泪洒斑竹,凄若无力。
西边晚霞铺陈,光影落于?他身,清隽眉眼染上红意,好?似斑斑血迹。
视线朦胧中,有个小姑娘转圈圈似的围着他,大眼睛里含着一汪清泉,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陆埕,你痛吗?”
“陆埕,你会不会死啊?”
“陆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理我呜呜……”
“我以后再也不敢爬树了,陆埕,你理理我啊……”
天地?旋转,光阴骤变。
昔日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张扬明媚的少女。
她鬓发如云,珠翠熠然,一身红衣似火,仿佛比天际晚霞还要?绚丽灿烂几分?,衣带勾起微风,缓步朝他走来。
陆埕瞳孔微微放大。
他充满希冀,艰难伸手。
“郡主?……”
少女脚步不停,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从他身旁走过。
锦衣柔软,擦着他的指尖,留下一股微弱的风。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走得极快,步伐坚定,从未回?头。
阿史那?苍张狂大笑,“你笑我,你又好?得到哪去?”
“我们都一样,一样的求而不得!”
他笑着笑着,高大的身躯骤然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