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再来,外祖父外祖母该想?咱们?初一了。”
江妍卿蹲下,用帕子擦了擦初一因玩耍而弄脏的小?手。
初一很喜欢外祖父外祖母,闻声立即牵住娘亲的手,兴奋道:“好啊,那?娘亲,我们?t?快回去吧,别让外祖父外祖母等急了。”
江妍卿空着的手摸他柔软脸蛋,含笑道:“初一真懂事。”
她站起身,对念慈轻轻颔首,语气疏离客气,“大?师,再会。”
念慈笑着,“女施主在?承运寺住了这么多日,不知心?中意可解了?”
江妍卿轻轻笑了,柔和的嗓音含着叹息。
“我心?中之孽,解不了。”
“孽?”念慈疑惑,温和道:“不知女施主可需贫僧相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笑吟吟的,“或者主持师兄也可,他的佛法远在?贫僧之上。”
江妍卿并未答复。
她仰头望着天边白云,轻声道:“我心?中有愧,此生再无法可解。”
念慈微偏着头,似是不解。
“多谢大?师好心?。”江妍卿颔首致谢,嘴角噙着笑,“再会。”
她牵着初一转身。
初一回头对念慈挥手,“叔叔再见。”
念慈笑起来,同样抬起手臂,轻轻对他挥了挥,“初一再见。”
马车缓缓向山下驶去。
江妍卿撩起车帘,往回一眼?。
颀长身影仍在?原地,背对而立与香客搭话?。
她一点点收回手,闭目不语。
……
陆埕昨夜回来得晚,他没惊动陆夫人,让孟年找出药膏,草草上了药,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头就睡。
萧长瑾念在?他有功,加之手上有伤,做主给了他一日假。
然而天未亮他便醒了。
望着帐顶发了会儿愣,陆埕起身,摸索着穿衣。动作时不甚碰到手,一股火辣灼痛瞬间席卷而上,他没忍住哼一声。
穿好外裳,陆埕找出火折子,点上灯。
尚且昏暗的屋内燃起一抹亮光。
他端着灯盏去了书房。
在?桌前落座,陆埕用完好无损的手磨了墨,左手执笔,在?纸上落下一个个稍微不怎么端正的字。
【未经允许,不能触碰她。】
【不能擅自替她做主。】
【不能揣测她的心情。】
【少说话,多做事。】
顿了顿,陆埕又?在?后面补了几个字。
【……若有误会,需及时解释。】
搁下笔,陆埕怔怔看着纸张。待墨干了,他将纸收好,郑重其事地贴在?对面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坐了回去,伴着暖光灯光沉浸在?公?事中。
北夷使臣即将抵达京城,加之又?撞上了秋闱,礼部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
便是休沐,他实则也不怎么得空。
晨光逐渐蔓延,鸡鸣声响彻天际,陆埕眼?睛发涩,抬头转了转略有几分的脖颈。
一抬头,目光便撞上了墙上字迹。
他将那?些话?默念几遍,随后起身出了书房。
对面孟年刚打开门伸了个懒腰,见了他,眼?睛一瞪,“大?人,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夜听闻太子放了假,他兴奋地摸出话?本看到凌晨,要不是惦记着大?人的伤,他这会儿还睡得天昏地暗呢。
陆埕瞥一眼?,没搭理他,走到院中小?跑起来。
孟年一脸的一言难尽,受了伤还能这么折腾,啧啧。
他转身进厨房打水洗漱。
等他出来时,陆埕正在?扎马步。他右手直直伸出,手背伤势暴露在?空气中,左手握成拳。
殷姑和陆夫人也起了,不约而同瞥向他,倒是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