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乐宫的旧人一一寒暄完毕,郁娘去找南廷玉,她开门见山:“你将萧重玄关在何处?”

南廷玉伏在折子堆积如山的桌案前,闻言没有抬头,声音平淡道:“死牢中。”

“殿下,我已经跟你回来了,放了他罢。”

“孤既已答应你会放了他,那就不会食言。”

“我想见他。”

南廷玉攥紧手中狼毫:“不成问题,后天,孤便带你去看他。”

她今晚过来句句离不开萧重玄,字字不多余,不知道在他放了萧重玄之后,她会怎么样?是不是一句话都不愿和他说了?

“为何不能明日就让我见到他?”

“明日,孤需要进宫述职,待述职完毕,后天,孤一定会让你见到萧重玄。”

说到后面一句话,他抬起头,神色认真。

郁娘盯着他的眼,见他不似作假的样子,没再纠缠,福身告退。

她没看到她转身后,南廷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后背上,眼中是不甘和苦涩。

不甘她心里没有他,苦涩她只念着萧重玄。

可这般恶果,是他所酿,也只得他自己咽下,独自消化。

她能回到长乐宫,已经是他威逼利诱的结果,还再进一步强迫她,还想再多一点贪念,只怕会适得其反,让她避之若浼。

皇宫。

白玉石屏风后面,南筠之掩着唇轻轻咳嗽,他近日染了风寒,心口乏闷,索性连早朝也不上了,就待在寝殿和越公公下棋、品茶。

南廷玉过去时,正是一局终了,南筠之赢了,越公公忙在对面说着讨好的话。

南廷玉向着屏风后方的人影行礼:“父皇。”

“太子来了,还是让太子来和朕下棋,这么多年,只有太子敢赢朕,能赢朕。”南筠之笑着摆摆手,示意越公公起身。

越公公一边起身,一边拍马屁:“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太子殿下厉害,那正是因为陛下您教导有方。”

南筠之闻言,开怀大笑起来,比起别人夸赞他,他心里更满意别人夸赞南廷玉,毕竟南廷玉是他凝结了半生心血,才培养出来的最为优秀的作品。

只是没笑几下,他又忍不住干咳。

南廷玉坐到他对面,抢在越公公之前,为他斟上茶。

“父皇,润润嗓子。”

“嗯。”

南筠之喝了口茶,正欲拿起黑子,对面的南廷玉已经先拿过黑子,将白子留给了他。

“父皇,这一次,儿臣走黑子。”

南筠之凝他片刻:“好。”

南廷玉落下一子便一句话:“父皇,萧重玄是你的人吗?”

南筠之亦是落下一子便一句话:“何出此言?”

“能闯进死牢,从孤的手中救出萧重玄的人,除了您,儿臣在整个大乾想不到第二个。”

南筠之摇摇头,咳得脸色发白:“你还不是皇帝,说话须得有证据。等你坐上龙椅,口说即为凭证。”

“父皇,其实儿臣这次离开都城,料到他幕后的人会现身,遂做了个局,等着对方入瓮。”

南筠之抬眸看他,手中白棋顿了顿,复才落下位置。

棋盘上,黑白两子相互胶着。

“父皇,把他还给孤。”

“你想杀他?”

南廷玉没说话。

南筠之继续道:“他确实该死,对于皇家来说,他死了才是万全之策。”

南廷玉脸色倏然难看。

“朕本来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打算抓了他,便欲将他杀了灭口,但没想到你自己猜出来了。”南筠之还从未见过南廷玉这般模样,眼中掠过深意,斟酌着话,又慢慢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能为皇家而死,是他的荣幸。”

南廷玉脸色煞白:“父皇,您杀了他?”

南筠之不答话,下了一子:“该你了。”

然而他却捏着手中黑指,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