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他,盯了数秒钟,他却连个眼神也不给,瞧着是真的生气了。

犹豫了下,她主动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如他先前那般,十根手指深深交缠。

他脸色一顿,甩开她的手。

没想到她很快又缠了过去,他装作再次甩手却没甩动,只好皱着眉,任由她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逾矩行为。

旋即,她曲起大拇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

郁娘知道他在气什么,气她背后做了这么多事却没有告诉他,也气她害得三公主丢了面子,差点将宴会搞得一塌糊涂。

可她也是无奈之举,她只想自保。

若三公主对她没有敌意,没有陷害之心,那今日这幅画将会顺顺利利送给惠娴皇后,宴会也会顺顺利利继续。

“回去再找你算账。”南廷玉单手掩唇,用着仅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克制道。

郁娘没敢吱声。

宴会方至一半,上阳宫忽然来人,一公公神色慌张跪在地上,说姚贵妃方才在殿内昏厥过去,叫了三四个御医过去也未见好转。

高座上的启明帝听到后,倏然站起身,脸色凝重:“泊月怎么会昏过去?”

“奴才也不知,娘娘昏倒前还在念陛下二字。”

这句话似是搅得启明帝心神大乱,他只简单同惠娴皇后说两句,便大步离开。

姚贵妃偏偏这个时候“昏倒”,分明是故意要把皇帝叫走,给皇后难堪。

这一点,殿中的女眷们明白,惠娴皇后自然也明白。

只是不知道南筠之明不明白。

前段时间,姚文元惨死,不少与姚文元有关的官员也遭到清理,姚家的名声和权力皆受重创。

众人都以为皇帝会连带着也讨厌姚贵妃,没想到皇帝却对姚贵妃越发疼爱,得知姚贵妃身子不好,这段时间甚至连早朝都不上,也要陪姚贵妃养身子,惹得一众大臣十分不满。

殿内只有南筠之一步步走远的脚步声,惠娴皇后望着南筠之离去的背影,视线有一瞬模糊,

他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只留下来一把空荡荡的椅子,横在她身旁,仿佛在显示她的可怜。

他带来的惊喜和他带来的失落,都同样让人刻骨难忘。

若真如一阵风,离开便离开就好了,可偏偏,他是狂风,是飓风,离开过后,满地狼藉。

惠娴皇后收回目光,面上恢复正常,向众人淡笑道:“我们继续吧。”

大抵是不想让惠娴皇后尴尬,殿内复又热闹起来。

云行之本来只是想跟皇帝来凑个热闹,现在皇帝突然一走,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于是他寻了个理由,也早早离开。

到了寿宴时间,丫鬟们鱼贯而入,为殿内贵客布菜。

席间三三两两,言笑晏晏。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生辰宴也到此结束。

女眷们告别皇后娘娘,相继结伴离开。

郁娘离开前特地找上徐妙兰,轻道了一句“谢谢”,又道:“徐姑娘,改日我请你吃茶。”

“好,那我就在家等着郁娘子你的帖子。”徐妙兰娇笑道。

人来人往,二人不便过多交流,便话了告别。

郁娘跟在南廷玉身后,坐上马车,车帘放下,马车内瞬间陷入到昏暗中,几乎不能视明。

郁娘却感觉到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穿过黑暗,正直勾勾盯着她。

“今日这幅《宛西玉宫图》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此事说来话长……”

·

事情回到三日前。

郁娘收到徐妙兰差人送来的信,信中内容简单,只有两行字。

“有人做局,

此画为假。”

郁娘烧掉书信,心中盘算着事情,决定做两手准备。

次日,太阳方一升起,她便命人将画拿到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