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一点也没有因为影单影孤而担忧:腹中一个小小的孩儿正慢慢成长,是她的血脉,她的未来,她一辈子的依仗。

用不了几日,纪慕云就发现,新来的三位仆妇都很能干:

绿芳是个细心周到的姑娘,年纪轻轻的,做事很沉稳,一点也没有“服侍过老太太”而自觉高人一筹。喏,冬梅和她差不多大,因是先来的,纪慕云令冬梅做了院里揽总的,绿芳便听冬梅差遣,做一些外面的零碎活,什么话也没有。

丁兰则很聪明,一学就会,和菊香相处得很好,一道儿打水一道儿提饭,叽叽咯咯地令院子热闹不少。

石家的什么粥汤都会,也很勤快,不用纪慕云叮嘱,手洗得干干净净,灶台也令人挑不出毛病,把胡富贵家的比下去了。

纪慕云照着先前冬梅的例,给新来的打赏,三人道谢的时候很沉稳,显然是见过世面的。

因为这件事,她挑了些上好的石榴、蜜桔和柿子,满满装了一筐送给紫娟。紫娟送了些精致糕饼,做为外院管事的大丫鬟,身边也少不了人奉承。

添了三个人,小小的双翠阁热闹不少,活儿抢着干。

曹延轩虽不宿在双翠阁,日日过来用晚饭。隔几天,纪慕云在针线筐里发现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支镶宝石赤金累丝发簪,簪口足有茶盅大,薄薄的金箔打成十余片指头大的石榴,其间点缀着小小的红宝石。

石榴多子,取多子多福之意,饶是她见过好东西,也对簪子十分喜爱。

日子甚是舒心,其他地方却没有好消息:七太太并没因为到了一次双翠阁就痊愈起来,反而病情忽好忽坏,缠绵病榻,每日汤药不断。

两位姨娘没日没夜服侍,据菊香说,分别瘦了一圈,纪慕云庆幸不已。

两位小姐跟着侍疾,曹延轩怕过了病气,加上珍姐儿媛姐儿年纪都小,便把两个女儿打发回去,“若再病了,让你们娘亲忧心。”

珍姐儿便带着弟弟,在自己院子玩耍,或是招待来探病的亲戚,媛姐儿日日在屋里做针线、抄经书。

九九重阳节那日,纪慕云打扮的朴素干净,按照平日的时辰去了正院。

一见到她,七太太便咯咯笑了起来,对程妈妈说:“怎么样?我就说她必定过来。”程妈妈也笑“姨娘是个知礼数的。”

纪慕云扶着冬梅走过去,还没请安就被秋芬扶到一边,七太太说“我可不是那七老八十顽固不化的,就差这一拜不成,去,给你们姨娘排个座儿。”

秋芬便捧过一把铺着秋香色坐垫的玫瑰椅,扶着纪慕云落座,其余人也先后到了。

纪慕云道谢,假座不经意地打量四周:七太太更加憔悴,涂了脂粉的脸庞被身上的真红色绣松梅竹圆领锦袍一衬,显得白的突兀;两位姨娘眼窝深陷,精神也不好,服侍病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珍姐儿眉头紧皱,媛姐儿和宝哥儿也不如以往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