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是女儿的姨娘,杨姨娘。素素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看到太?太?漫不经?心?瞥来一眼,那目光中有轻蔑,有嘲笑,有发自?内心?的不屑。

素素指甲掐进掌心?,刺出血来。

挂桃符贴春联剪窗花放炮竹,又是一年。除夕团年宴,太?太?小姐穿大红、樱桃红、石榴红、橙红,姨娘通房穿海棠红、桃红、杏红,满屋子喜气洋洋。

唯独素素,穿了草绿暗纹对襟褙子和月白裙子,清瘦纤弱如风中弱柳,万红从中一点绿。

当晚曹慎踏入院子,满室冷冷清清,素素独坐灯下,全神贯注做一件粉色小衣裳。

曹慎心?中不好受,默默扶住她肩膀,素素浑身一抖,回头见是他,泪水涟涟扑进他怀里。那晚素素把这辈子的泪水哭干了,哭着道“你送我回家去”,曹慎也满面泪痕,抱紧她柔声道“你舍得下我?舍得下苓儿?”

自?此两人合好,更加恩爱。

次年素素生了儿子,家中排行第?四,取名芝哥儿。曹慎待她更是疼爱,金陵城中人人皆知,探花郎家中有一位情投意合的爱妾。

时光如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苓姐儿芝哥儿一日日长高,曹慎、曹太?太?一日日老去,素素也一日日面容松弛,眼角有了细纹,鬓边开始冒出白发--莲儿日日检查,有了就拔掉。

窗外传来一声鸟叫,钩回素素的思绪,目光离开铜镜中的自?己。

一句话,她不是小姑娘了,留不住男人了。

哼,那怎么样?

宋氏去找曹慎,无非想生个孩子做依仗,可没人比她更清楚,曹慎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宋氏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脆弱无依。

再说,曹慎来她院子里少?了,照样不去正院;即便不留宿,曹慎的心?照样分给她大半颗,衣饰待遇未减过半分,隔几?日就来一回,说说家常话,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温馨。

如今太?太?只在商量正事、教养儿女的时候,才?见得到曹慎的面吧?

谁让曹慎的心?,从来不在太?太?身上呢?

二十年时光,足够素素把曹慎看得清清楚楚:他宠爱她,待她远远超过其他侍妾,却?从没想过把她凌驾于太?太?之上;这并不代表他更加爱重太?太?,只能说,他看重的是“正妻”的位置,上下尊卑的惯例,家里的规矩,外面的名声。

喏,只要她恭恭敬敬地?对待太?太?,曹慎就把她捧在手心?;哪怕她阳奉阴违,哪怕她无数次下太?太?的脸面,哪怕她无数次争夺他的宠爱,哪怕她私下和三少?爷四小姐说话,曹慎也不在乎。

毕竟,他才?是家里的主人。

素素唇边露出微笑:曹慎年纪大了,已经?给她写下手书,待他百年之后,素素便由芝哥儿奉养,单独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