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儿子的用功,花大???老爷忍不住落泪,捶足顿胸道“你父亲,哎,你哥哥....”
一时间,屋里气氛十分凝重。又过一时,花大太太满面疲倦地过来,一边给花大老爷捶背,一边告诉侄儿“大夫开了安眠的药,你母亲歇下了。”
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
花大太太宽慰两句,便说:“依我说,锦明在家里待几日,便去曹家吧,锦明媳妇怀着身子呢!老爷,若是您同意,今日我便给曹家送帖子,找三太太说说话。”
亲家之间,坦诚相待是第一位的,若是这个时候还遮遮掩掩,出了事情,非得受埋怨不可--这个时候,花家不能得罪曹家了。
花大老爷勉强定定神,挥挥手“去吧”,又对侄儿说“给你岳父写封信,不要隐瞒,把该说的都说了。”
又计算时日:“你信写过去,你岳父八成出了场才能看见。如此也好。”
恩科定在五月,日子和正科相同,为初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
花锦明黯然: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参与会试了。
“伯父。”他抽泣着,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岳父他,他,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了?”
身为家主和长辈,花大老爷考虑的要比侄儿长远、周全得多。
他缓缓摇头,“曹老七这个人,不是爱慕虚荣、攀附权贵之辈,再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父亲的错,亦不是我们家的错。曹家家大业大,他亦是有儿女的,就算为了名声,也不会薄待你。”
花锦明长长松了口气。
“不过,你媳妇还年轻。”花老爷皱着眉,又叹了口气:“齐大非偶。时日也不巧。”
话虽含蓄,花锦明是伯父教导长大的,一下子明白了:若早几年成亲,他和珍姐儿生几个孩子,珍姐儿也就死心塌地过日子了;若两人只定了亲,并未成婚,哪怕像珍姐儿提出来“替王丽蓉守满三年”,过了门没圆房,如今形势大变,曹延轩是举人、进士,他的父亲是罪臣,这门亲事也就散了,过几年各自婚嫁,谁也不耽误谁。
珍姐儿还怀着孩子呢!花锦明待在当地,不知怎么办。
旁边听着的花大太太也在沉思:若换了花锦昭夫妻,旁的不说,媳妇聪明能干有手段,无论花家如何败落,也能把日子过下去,珍姐儿就差远了。
去年出了石榴的事,花太太一则窝火,二则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三则和花大太太妯娌甚好,便告诉了花大太太。花大太太安慰花太太半日,赏了石榴家银钱,去庙里做了法事,交代府里的人“不许犯口舌”,事情也就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珍姐儿实在是....不懂事,愚蠢、没心计,婆婆丈夫一个都拢不住。
若花家出事,珍姐儿能不能和侄儿安生过日子,谁也说不准。可,毕竟有了孩子....
花大太太便说:“老爷,若依着我,锦明就在家里吧,珍姐儿快生了。”
花锦明嘟囔“珍姐儿七月才....”就被伯父打断了。
“这个时候,你在江西也没有用。”花大老爷断然道,“有你大堂兄支应。再说,就如你说的,周童不知什么时候就回京城,你去了说不定都碰不上。你还是等一等消息,等你媳妇生了,到时候再看。”
这个时候,珍姐儿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维系和曹家的关系,才是更重要的。
见花锦明还要争辩,花大老爷挥挥手,“便是我和你父亲换个个儿,你父亲必然和我一个意思。”
换成以往,花锦明必定和伯父争得脸红脖子粗,非回江西不可--再见姐姐一面也是好的。如今他奔波数月,见识人情冷暖,做事灵活许多,早已不是养尊处优的二少爷了。
于是他闭上嘴巴,疲惫不堪地靠在椅背,听伯父伯母商量“一起去到曹家、告诉长辈实话,依旧瞒着珍姐儿”的事,心想:伯父不答应,自己陪珍姐儿几日,再走不就行了?
次日清早,花锦明沐浴更衣,焕然一新地站在东府珍姐儿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