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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姐儿有点羞涩,到昱哥儿身边看看他的小篮子“才摘了这么几朵,不够插瓶啊”,对父亲福了福“外面暖和,女儿和弟弟活动活动,晚上好吃饭”,拉着昱哥儿的小手出屋去了。
曹延轩觉得媛姐儿很会看眼色,把其余人也打发出去。
大概,有什么要紧的事?纪慕云察言观色,也不多说,轻言细语地“点心是新做的,您尝尝”。
浅绿色的酥饼,上面点着红,咬一口带着龙井茶香气,曹延轩吃了一块,在炕上闭目养神。纪慕云给他按摩太阳穴。
初春温暖,阳光斜斜打进窗子,孩子的笑声和纤细温暖的手指令他慢慢放松下来。
“京城来了消息。”他低声说,把曹慎说的事情一字不落讲了。
这么快?纪慕云屏住呼吸。
“妾身想,这么一来,当今反而会对五王爷百般礼遇,千般恩宠。”左思右想之后,她谨慎地说,回忆着在姨丈身边时,几位皇子的传闻。“也算激流勇退了。”
曹延轩捏捏她手指,“说了不要生分。”
纪慕云悄悄笑了,“您瞧,五王爷下半辈子少不了荣华富贵,若我是五王爷,或许也会这么选。”
曹延轩点点头,却没再吭声。
如今五王爷俯首称臣,康庆皇帝最大的威胁之一没了,皇位稳当多了,剩下的皇子没能力、也没胆量反对。剩下的麻烦,只在于逃走的废帝胞弟了。
纪慕云思索着,算算时间,今日是三月初六,如果曹延轩想参与五月的恩科,时间已经不多了。
“七爷,您....”她小心地问,“可有打算去京城?”
曹延轩睁开眼睛,“我还没想好。”
无旨离开藩地、逼死(手刃)废帝、三王爷的死也与之有关,毫无疑问,当今康庆皇帝是个心思坚定、手段狠辣之人。
曹延轩叹了口气,宁愿是仁厚懦弱的先太子登基。
“我本来想,等一等。”他望着纪慕云,“今日六叔还说了件事,京城中的苏大学士放出风来,旧太子薨逝,先皇最后几日,下旨令当今进京。”
下旨进京?改立当时的六王爷、如今的康庆皇帝为太子?纪慕云努力跟上他的思路。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就给康庆皇帝的继位披上了合乎礼法的外衣,如果是假的,就是康庆皇帝使出各种手段,洗白自己了。
看起来,康庆皇帝除了手段能力之外,也有足够的幕僚谋臣,心底也有顾忌--没人喜欢青史留下臭名。
某种意义上,这种人才能活得长久,才能在残酷皇室中立于不败之地。
纪慕云不由柔声道:“您的想法再稳妥不过,可...可若是两年之后,形势和现下一模一样....”
这两年就白瞎了。曹延轩已经三十二岁了,还能一辈子不进京,不走仕途?万一一次考不上,再考两、三次,就做祖父了,曹延轩父亲曹瑾中了进士做了知府,才活了四十六岁就亡故了。
难不成,找不到废帝胞弟,康庆皇帝洗不掉自己的污名,曹延轩这辈子就原地踏步了?
光想一想,曹延轩就头疼,右手搭在额头,随意道“若是你,你怎么办?”
纪慕云连连摇手,掩袖笑道:“七爷,我可不敢给您出主意,万一说错了话,您得埋怨我一辈子。”
也对,就连六叔,也让他自己拿主意,曹延轩哑然失笑,张开胳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