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晖是方生在国外的代理人。

隆升早已在A国发展到极致,自然要向外扩张。准确来说早在前期、还未发展壮大时,不论是为了走私、亦或进货,总会主动被动地与外国接触那时可不像现在这样,出国都照样做大哥,外面人毕恭毕敬主动逢迎;基于历史原因,许多黑手党与帮派文化源远流长,甚至有形成家族代代相传的规模,早期从他们手中讨利益,那可真是踩着刀尖冒险。

从十三岁去Y国读私立高中,楚晖就在暗地里为方生处理国外的事了。这么多年在国外学业之余东奔西跑,一个人忙到连轴转,是给他精英履历增光添彩,也是在办更多不能放到台面上的活。

毫不夸张地讲,没有楚晖打下的基础,隆升虽然最终也能因体量够大而步入国际以无需退让的强势的龙头姿态但时间定然会慢上几年,甚至十几年。

严格来说,只在海外,楚晖才是隆升幕后真正的老大。

所以,明面上的未来持有者,暗地里海外分部的老大,隆升的二把手。这样早已登峰造极的楚晖,想要更进一步......怕是只剩方生那个位置了。

“楚公子,您说,这理由大不大呢?”

“阁下很有写小说的天赋。”楚晖冷淡道。

堂主不由合掌轻拍,“那么,我接下来按照证据所描绘的小说,公子觉得......真不真实呢?”

他说了很多。是非常严丝合缝的推理。人证、物证俱在,重叠的时间线,古怪的汇款记录,处处令人生疑的行为轨迹......

说得多了,连许多站中立态度的旁听者都忍不住心生疑窦,暗想,难怪这位新任堂主敢一上来就不加掩饰地针对楚晖,这证据足的,由不得人不信。倘若换了个其他人,怕是根本没机会被喊来当面询问,而直接被判了死刑吧......

明显大起来的交谈声并没有影响楚晖的情绪,他表情淡漠,笔挺优雅的仪态分毫不减,一副并不很在乎的样子。

直到

“更何况,楚公子,我感觉你误会了。”堂主笑呵呵道,“只是我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将大家聚在一起呢?自然是......”

话点到为止。

但意思明确。

是方生在怀疑。

“什”

从容不迫的面具碎了。楚晖猛然不可置信地抬头,试图从方生脸上看出答案,心慌下却什么也没看出。

耳边苍蝇仍在叽叽喳喳发出堂主幸灾乐祸的挑拨声音,像耳鸣。失去方生信任的可能性哪怕只是百分之一也足够让他心理崩溃。一瞬的失控下,本能先于理智,膝盖弯曲,没有任何缓冲的,“咣”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哥!您信我!我没有!!”

方生皱了皱眉,终于说了自楚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你先起来。”

慌乱中的楚晖聪明才智都卡了壳,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磕磕绊绊一个劲剖心窝子却越发笨嘴笨舌,只会徒劳地重复:“我真没有,您信我......”

“楚公子真是好算盘,”苍蝇声音大起来,不阴不阳地刺他,“板上钉钉的证据一句不提,倒打起感情牌了。”

又在转瞬成为慌乱中的宣泄口。

“因为你的逻辑太站不住脚,我不觉得有任何值得说的。”

楚晖阴狠地盯着他。撕了优雅绅士的皮,那股多年海外黑色产业实际经营者的血腥味就溢出来了,倘若目光能伤人,怕是能一寸寸剐了堂主。

但在没法明确推翻证据链前,这反应更像狡辩的威胁。随后开展的辩论拉锯更是冗长,让旁听者忍不住将心里天平向对面倾去……

“咔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亮。打断了所有辩论。摔出茶杯的人面色阴沉,一甩手,指尖滚落的茶水甚至仍然滚烫。

方生发怒了。

意识到这一点,无论是对峙的两人,还是场内其余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窒息的安静里,方生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