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爸爸发起了小孩脾气,怪他取的这个坏名字。妈妈也很不高兴,只有爸爸百口莫辩,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的,这有什么不对?过去的8年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老林家一搬来就弄得他家宅不宁的?看来以后挖角不但要考察本人的素质,连带家人的素质都要一并考验。
希康郁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了学校发现更大的不幸等着他。
那个小胖妞居然成了他的同学,而为了帮助林巧纤同学早日融入集体,老师特地安排最优秀的平希康同学和她同桌。
她毁了他在小区里的名声还不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她又高呼一声:“咦,你不是那个猪食吗?”
同学们哄堂大笑,一贯最懂礼貌的希康再次失去控制,“你这只猪!”
他们的同桌生涯可用四字概括――相看两厌。
最最稳重的希康在新同桌面前幼稚起来,在课桌上画起了三八线。开始用粉笔画,后来因为老师的介入改成用铅笔画。两个人用尺子慎重的均分了桌面,一人扶尺一人描线,配合默契。铅笔画的线在黑黑的桌面上不是很明显,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但他们自己看也需要侧着光看,有时不免会有越界事件发生。两人各自削尖了铅笔,随时准备抗击侵略。
老师为了促成他们因了解而和解,直到小学毕业都让他们坐在一起。
多年针刺反射的结果是,即使独享一张大桌子,两人也会习惯性的将两肘间距控制到最小限度。
希康的鹤立生涯彻底终结。那个可笑的“猪食”之名陪伴他度过了剩余的小学时光。他们小区的孩子都在这个学校上学,那些曾被他的光芒映衬得一无事处的孩子们当然不会放过这唯一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他也以牙还牙的叫她林小猪,可惜因为在推翻他这座大山中她居功甚伟,得到了伙伴们的拥戴,这个名字只限于他用。
从来只有更惨,没有最惨。在期末考试中,他居然以0.5分的微弱差距失去了从进学校以来就蝉联的第一名宝座。新的冠军是林小猪。
没有天理啊!那只小猪天天和那些小孩爬墙、钻洞、掏鸟窝的,也没见她好好学习,怎么会考的比自己还好?
妈妈也表示怀疑,“林家那丫头会不会作弊了?”妈妈从第一面起对林小猪的印象就一直很坏。
虽然不服气,希康还是摸着良心替小猪澄清,“不会的,她从来不干那种事。”
爸爸在一旁暗暗叹气,当初那个老林就是这样,优哉优哉考第一,气煞了他们这些勤奋的同学。头悬梁、锥刺股的奋起直追了很久才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天才的一说。要不是老林为了追随爱情去了外地,今天哪轮到自己去挖角做上司?这区区0.5分算什么?换成老林小数点要往后挪两位。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小孩子受点打击也好,这下不用大人费力说,他自己就知道戒骄戒躁了。
从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希康常驻在了亚军的位置。
妈妈不再喜欢散步了,虽然人们还在夸希康,内容却不是那么令人愉快。“林家那个女孩成绩好归好,可惜太野了,还是你家希康乖,长得又这么好看。”这种夸奖还不如不夸,再夸下去他就成了靠色相取胜的卑鄙小人了。
多年以后爸爸说起这事时还说他幸运多了,毕竟差距不大,刺激没那么厉害。可希康却觉得自己更为不幸,如果象爸爸和林叔一样差距甚远,他可能也就认命放弃了。偏偏每次林小猪只比他多0.5-2分,总让他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超过去,所以陷在这个魔咒里直到把终身搭了进去。
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一天希康带着小小猪去看马戏。有一个节目是在小狗身上绑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块骨头,骨头就在小狗的眼前晃它却吃不着。小狗追着骨头一直跑,一直跑,总也追不上那骨头。整个马戏棚里的人都在为了小狗的愚蠢和执着而欢笑,只有希康笑不出来。他曾经就像那只小狗一样追了很多年,唯一幸运的是他最后吃到了那块骨头。
结束了恶梦般的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