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离开的方向。

钟知生脸色阴沉地望着钟鼓旗策马的背影渐行渐远,抓着缰绳的手收得越来越紧,骨节泛白,阴气森森。

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该避之不及,离她远远的才是。

……

钟玉河是走得最早的一个,却快到傍晚了连个猎物的影子都没见着,没有围猎经验的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打转。

他恹恹地牵着马,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指尖把玩。

钟玉河那么急着去围猎,并不是要出风头,而是实在受不了太子窝在队伍的犄角旮旯里红着眼眶盯着他的模样,叫他整个人如芒在背。

太子到底怎么在想,既不把他的秘密公诸于世,也不拔剑就地斩杀了他,而是……在哭。

为什么要哭呢?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父皇死了以后就是他得登大宝,享荣华富贵,受万人敬仰。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叫他捏在掌心里了。

身为男儿身却不得不扮作女儿家的又不是他,被识破后就要被抓起来烧掉的妖孽又不是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好像他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似的,可偏偏……

钟玉河面色阴鸷地攥紧指尖薄薄的树叶,绿油油的稠液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流淌,像是捏烂了什么怪物的心脏。

偏偏他看着太子痛哭流涕的蠢样就是会觉得心虚。

心虚得居然连句像样的谎都编不出来,一肚子哄骗算计的手段都忘了怎么使,只能一把推开泣不成声的太子,甚至连衣服都不记得穿,裹着绒毯就逃回了自己的帐子。

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没人来抓他,也没人叫嚷着要烧他,只帐外集合的鼓声敲得震天响,他只得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匆匆束了发,换了身行装就赶去围猎。

可太子却不像没事,在围猎的队伍里只闷声不吭地红着眼眶窝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他,竟是不跟往日似的围在他周遭打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