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旋克辗转难眠了一夜,他知晓萧欻的无状告到赵天赫那儿最能让萧欻得到教训,但他堂堂君子不屑于小家子气的告状行径,

所以隔日他没去节度使府邸, 而是换上了朱紫色孔雀纹官服, 头戴金玉蝉进贤冠,带人去了萧欻当值的校所要去阅兵。 “九弟太过莽撞,

哪怕常旋克言辞欠妥,但常旋克是圣上派到益州的观察使,九弟怎么能为一时意气就砍下常旋克随侍的手指。” 对萧欻如今地位不满的不止一人,吴立平一开口,

立刻有人接上:“原本应付常旋克一段时日就能把他打发离开, 萧镇使这般反倒递给了常旋克把柄, 给了常旋克插手益州兵马的借口。”

“若是让观察使探出益州城内军备深浅,可是一件麻烦事。” 常家的族谱在上京世家中排不上号,但常旋克的嫡亲姐姐是大兴帝宠爱的贵妃。 常贵妃育有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的年岁不大,一位还尚在襁褓中喝奶, 可耐不住常贵妃受宠, 从去年开始上京就流传着大兴帝打算废除太子, 立常贵妃所诞的十五皇子为储君的风声。

哪怕如今大兴藩镇割据, 各州府以节度使独大, 但只要一日不把反心摆在明面上, 各州面上都得安守本分, 需听大兴帝的旨意行事。

一开年大兴帝就派常旋克带兵三千来剑南巡查, 益州官员见赵天赫待常旋克客气, 想着赵天赫沉疴难愈, 没有亲子接班,这些年手段越来越温和,怕是没了英雄抱负。

这时候萧欻冒出对上常旋克,看不惯萧欻的把他当做靶子,摸不透的赵天赫心思的则是添油加火,想用萧欻探出赵天赫到底是打算向朝廷示弱表忠,还是另有谋算。

“欻儿的确冒失,只看他之后如何应对罢。” 赵天赫喜怒不形于色,但言语间却是偏向了萧欻有错。

闻言,吴立平面上一喜,立即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让九弟与常察使致歉,让常察使无怒可发,就是不知按着九弟的脾气,他能不能以大局为重,忍一时意气。”

“常旋克不是言语欠妥,而是出言不逊侮辱萧镇使的夫人,若是这也要忍,哪还有一点男儿气概?!”

听到吴立平越说越过,像是要强压着萧欻的头颅,让萧欻给常旋克低头,岳晋听不下去出言驳道。

“不分场合的嚣张傲气叫鲁莽,与男儿气概有什么关系!三弟出身寒素,只有匹夫之勇却无大局观念,若是任由他胡乱行事,害得是整个益州!”

吴立平的话激起了在场武官的怒气,他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是吃了败仗,没了兵将可领就挖出了祖上三代有那么一代读过书,自顾自的把自己归于文官,在这儿夸夸其谈。

两拨人就那么吵了起来,高坐中堂的赵天赫也不管,只是等到侍卫来报,说常旋克在校场吃了亏,才有了些反应,点头同意了为常旋克和萧欻办一场和解宴。

此刻灰头土脸的常旋克还不知益州不少官员站在他这边,正在赵天赫面前极力述说他的重要性,他恶狠狠盯着萧欻,若不是惦记着以大局为重,这会他就想下令让城外的三千兵马破城,把萧欻的头颅斩下示威。

“吾是陛下钦派的观察使,萧欻你好大的胆子,竟不配合吾查办公务!”

常旋克今日带着衙前兵马使一众,想要在萧欻手上讨回颜面,谁晓得萧欻吃了熊心豹子胆,昨日热血下头后没有反省竟然态度更为恶劣。

他带令而来,萧欻却连军所的大门都不为他打开,公然违抗他要阅兵的命令。 而萧欻手下兵将也全是兵痞,见着他不行礼不说,反倒污言秽语挑衅他身边的强将。

等到他反应过来,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带来的团兵与萧欻手下的兵将打了起来,他也被连累其中,挨了几记拳脚。 “我何曾不配合常察使。”

萧欻让开了身子,露出手持兵械的兵将,“常察使要阅兵将,只管看就是。” “我要进军所阅兵!”

面对常旋克的怒吼,萧欻眉头轻耸:“我已经说了,常察使想做什么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