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痛苦,几乎遮掩住了她的所有视线,只不停地划过脸颊,灼烫着,让她知晓自己竟还活着。
宋怀武疯狂的撕咬,他逐渐觉得不够,从手臂愈发往上,烛火微光之下,二皇姐的脸色几乎是死人般的白。
可她一动不动,即便冷汗早已打湿衣裳,宋茹静想要阻止宋怀武继续下去,可已经发了狂的人,听不进任何声音。
宋宁宁忍不住,她踉跄着奔至木栏边,沙哑着哽咽着:“二哥哥...不要继续了...二哥哥...”
他们也曾是她回忆之中的光,在无数次绝望到无法呼吸的夜晚,梦回幼时的画面,依旧能让她感受到曾经获得过的幸福。
宋怀武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但很快,一只手抚在了他的发顶,那是宋希悠带着颤抖的手。
“助我解脱吧,此生罪孽,贫尼已经还清了。”
她无悲无喜的声音落下,宋怀武带着血的利齿,狠厉咬上了她的脖颈。
那溅射出的血液,一瞬沾染到了宋宁宁的脸上,她僵立原地,而宋希悠的视线却直直落在她的身上,直至眼中光芒消散,她才终是倒地不起。
宋宁宁几乎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宋怀武压制住了狂躁,他停下疯狂,疲惫地随意躺下,就躺在刚刚被他咬死的亲人身边。
过了一会儿,狱卒进了来,拖走了那具宋宁宁熟悉又陌生的尸体。
就像拖走一只牲口,扫走一处没有任何作用的垃圾。
宋宁宁颓然呆立在原地,她转身,翻江倒海的胃中空空如也,可她依旧在死命的呕吐,几乎吐出了所有的胆汁。
野兽吃人...
原来人也可以吃人...
“三妹,你可知她口中的罪孽,是什么?”
宋茹静轻抚着宋怀武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而她靠在狱墙上,此刻,正侧着头,朝着宋宁宁幽幽地看了过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宋茹静眼中,早已习以为常,面对生死,她已经十分的淡然。
可此刻,看向宋宁宁,她眼中升起了一丝情绪。
“你什么都不知道,宋怀安手里沾满了罪恶,却唯独对你,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二妹曾对宋怀安产生过异样的感情,你知晓的,大周皇室总是这般,喜欢上自己血脉相连之人,这是病,可惜无药可解。”
“她帮助宋怀安铲除异己,最后甚至不惜对我们下手,不然你以为这些脏病,是怎么传到宫中的?”
“宋怀安自小不爱说话,消沉阴郁,胸无大志,他本可以独自一人在角落腐烂的...都是因为你...”
“三妹...你的出生改变了他...是你...你让他不择手段要登上那个位置...是你让他心狠手辣将我们所有人都拖入了地狱...”
宋宁宁只觉彻骨的寒冷从地狱传来,从她的足心到小腿,到腰腹,那股阴冷的寒缓缓而上,她摇头,疯狂摇头。
“别...别说了...”
宋茹静的眼神中带着阴寒,这么些年,她被病痛折磨的不人不鬼,而眼前这位姿容依旧绝色的好妹妹,在大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了所有人艳羡的三公主。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可是看着宋宁宁,看着她依旧干净纯白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升起了恶意。
这番恶意吞噬她的理智,嫉妒生出的恶之花,在此刻,尽情绽放。
“哈哈哈...三妹妹,你怎么还是这般脆弱啊...好姑母还保护着你么?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她也死了?”
“是了...也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妹妹...宋怀安逼死了她,也是因为她护着你啊,她还妄想用自己的死换取父皇的愧疚之心...”
“...可最该死的...”
“从来都是你。”
恶意达到极致,毁灭便也悄然来临。
“...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