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扬的狐狸眼尾下那颗猩红色小痣,在云述殷红唇瓣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蛊人又危险:“眠眠,可不要后悔啊。”

“就算到时候眠眠坚持不住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然而回应云述的,是池眠轻傲的嗓音:“抱我去浴室。”

云述勾了勾猩红的唇,邪肆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吐出的声音温柔又黏腻:“遵命。”

“我的,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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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留了一盏小灯,灯光昏黄幽暗,窗外下了大半宿的雨也终于有了停歇的意思,只余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

池眠在累了一宿后沉沉睡去,但云述却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沉默又寂寥地看着池眠安静的睡颜。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那些被云述竭力压制了一整晚的汹涌情绪再也无法控制,一股脑反扑了上来。

遍布鲜红抓痕的背部,此刻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挣扎着出来一般,开始凭空多了一道道鲜红的口子。

投射在墙面上温暖又寂寥的影子,此刻也开始慢慢变得扭曲、怪异,又充满了怪诞。

坐在床边的影子一动不动,但他的背后,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不住地挣扎着,攀爬着,想要越过那道静止不动的人影,去窥见床上陷入沉眠的爱人,想要去亲吻自己的爱人。

可它注定做不到,附生在他人身上的躯体,又怎能脱离母体去自主行动呢?

它做不到,它只能用自己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去一寸一寸地吻过爱人的全部,只能从母体的记忆中,去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它和他的爱人。

守在门外的无数个赝品,他们一边在嫉妒、谩骂、厌恶那个能和眠眠如此亲近的赝品,可他们一边又在一遍一遍地翻阅着自己和爱人相处的记忆。

泛着潮红的清冷面容,因疼痛而不住颤动的睫羽,灼热而又滚烫的身躯,深深陷入自己皮肉的指节……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赝品终将被畸变所淘汰,唯有能竭力遏制住自己激荡情绪与欲望的云述们,才有资格去争夺池眠爱人的头衔,才有资格和他争夺明日与他相伴的位置。

眠眠。

我的爱人。

我的欲望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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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怪影从黑夜坐等到黎明,又从黎明做等到日头高悬,直至发觉池眠快醒了后,它才慢慢动了动自己僵硬发直的躯体,准备离开这里。

离开这即使再怎样的不舍,却依旧要离开的地方。

又静静的在床边站了很久,久到下一个接替它的胜利者已经出现,久到池眠似是要醒来时……

它才依依不舍又满含留恋的俯身吻了吻自己的爱人,脚步迟缓又艰难的向外走去。

“咔哒”

“咔哒”

池眠在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迷蒙的似是听到了有人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等他好不容易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一脸笑意,温柔注视着自己的云述。

在池眠醒来的刹那,云述就俯身亲昵的吻了吻池眠:“下午好啊,眠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非常难受的地方吗?”

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的池眠:“……”

难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虽然次数很多,时间也很久,但云述的动作大部分时间里都很温柔。

再加上结束后云述又给他上了药,所以现在醒来后倒也没有特别难受。

除了那种如影随形一时半会儿消失不掉的异物感,就是觉得累,非常累,累的像是跑了无数个五公里。

池眠慢吞吞的开口,声音还有些哑:“还好,就是有点饿。”

云述俯身把池眠捞起来靠在床头坐好,温柔:“那就等我一下,我把粥拿过来。”

池眠诧异:“你做的吗?”

云述嘴角扬起的弧度瞬间拉直,眼皮耷拉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