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精神寄托,陈奥不会从地狱般的噩梦里醒过来。

他这几十年短暂经过的人生太累了,在很多熬不下去的瞬间,他都只想和泥沼里拖拽着自己的恶灵一起永眠沉沦。而这世上却独有一人不计所有,愿意用自己的洁白接纳和洗涤他满身的血腥气。陈奥想,上天有好生之德,已然待他不薄。

结盟条令的草案在联盟境内被宣布通过的当日,吕文林在报纸上读到公开发布的全文,这才明白过来,陈奥此前的那句“嫁给他”并不是一种要人和他一起私定终身的说辞。

他要和他缔结有真正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

陈奥从军部回来时,正值傍晚时分,夏日天空有极美的玫瑰色晚霞,他隔着花篱看到吕文林正拿着一把水壶在花丛边浇水,浇到一半又放下水壶停下来,盯着叶片,似在出神。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乖巧地半蹲在吕文林的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碧绿的叶片上停留着一只蓝紫色的蝴蝶,颜色斑斓,轻盈脆弱的翅膀微微扇动,像是一滴过重的雨水就能让它轻易凋零陨落。

看了一会儿,他小声逗吕文林:“哥哥,你这么喜欢,我帮你把它捉住,放在玻璃罩子里天天看,好不好啊?”

“嘘,不要出声。”吕文林左手的食指连同指节一道轻轻搭在他嘴唇上,示意他噤声,像是生怕惊扰到了那只蝶的活动,“你要吓到它了。”

直到那只蝶静静地用触角在花蕊里汲取完自己需要的水分和营养,又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

“除了蝴蝶,你能帮我把整个花园都一起装进玻璃罩子里吗?”吕文林把覆在陈奥嘴上的手指移开,拿着洒水壶直起身子来反问陈奥。

陈奥想说,未尝不可。

吕文林却没等陈奥回答,继续说,“这样就很好了,他们最好的归宿永远是自然界。”

看似无所不能的人类,其实远不会比一只渺小的动物更加自由。

吕文林轻松地换了个话题问他:“小奥,今天还顺利吗?我有做你喜欢的红烩牛肉,可是太久没做了,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你要多担待啊。”

陈奥看着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不想吃吗?还是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陈奥戴着皮质手套,手掌半包住他的脸,拇指摩挲在吕文林的唇畔,目光晦暗不明:“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吻你。”

或者不只是吻你。

“那正好,我也是。”

吕文林和陈奥短暂对视了一秒,仰起头,握住他在自己脸上活动的手,眼带笑意地亲吻了上去。

“欢迎你回家。”我的爱人。

蝴蝶飞舞停歇、来去自由的时候最好,而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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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饭是暂时吃不成了,吕文林每次主动的亲吻都是在剪断陈奥大脑里绷紧的那根理智的弦。

他捏着人的下巴反吻回去,吕文林手里的洒水壶惊得掉落在松软的泥土上,水液顺着壶嘴的孔隙争先外流。

亲吻间,陈奥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在换气的间隙贴着对方的额头,盯着吕文林勉强冷静地说话:“哥哥,我好像要到易感期了。”

吕文林还能记起上次易感期陈奥发狂的模样,妄图标记他时甚至像要把他脖颈上的那块血肉都撕扯下来,全然被情热支配,毫无理性可言,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颈后那一块皮肤,莫名觉得刚愈合完全的那处又生疼起来。

陈奥戴手套的手轻轻捏住吕文林的喉咙,两指顺着呼吸的频率在人脖子处上下游走,眼神里目光变幻,意味不明。

他低哑着声音问:“要陪我吗?”

吕文林呆愣了一瞬,手背探上陈奥的脸颊和额头,的确是高热先兆。

让一个beta陪alpha度过易感期,并不算一件很愉悦的事。

吕文林不会受到任何信息素的影响,就只能完全用诚实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