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四角隐藏的旋转喷洒花头设置了定时喷洒,突兀地喷出均匀的、细密的水雾,弥漫在花园内。吕文林沾染了一身的水汽,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落入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里。

“哥哥,小心。”

吕文林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的小哑巴,几个月的梦境里反复出现过无数回的小哑巴,正穿着规制齐整、挂满勋章的军服,扶住了他。

得体的服装衬得他整个人愈加光彩夺目,明明是那样青春的样貌,却有着不容人直视的威严。

更不可思议的是,小哑巴也不哑了,他的声音年轻有力,沉稳富有磁性,一如他整个人一般。

吕文林当然有太多的话想问他。

譬如说他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了,他想起了什么,在过去的几个月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他明明是南安的孤儿,又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处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当他的小哑巴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无数次的梦境投射为了现实,很多问题都显得不再重要,他不想再去深究一些问题的缘由,只有重逢的喜悦尤为真实。

吕文林的眼睛亮起来,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脑海里转过数个念头和很多话,但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小奥!是你吗?好久不见!”

原来内心有万语千言,好像也都抵不上一句“好久不见”。

陈奥在心里排练了千万次再次见面要怎么表示。

要先握手还是先拥抱,要先问好还是先重新自我介绍,结果最先说话的居然是吕文林。

他像从来没跟自己分开过一样,抬起手轻轻捏他的脸:“你还好吗?”又说:“我很想你。”

“哥哥,我很好,”陈奥顺势搂着吕文林的腰回答他,“我也很想你。”

“小奥,你……”吕文林站定了,再想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话头突然中断,陈奥笑着把话接过来:“哥哥,你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走进花园中央的玻璃花房里,里面养着比外面的玫瑰丛更金贵的一些品种,是真正的温室里灌养出来的奇葩。

陈奥轻轻拨弄着那些花儿看着他笑:“我想请哥哥来这里玩一趟,又怕哥哥留不出时间,只好用了个不太好的法子,哥哥不会介意的吧?”

“小奥,那个Alpha说的少校,是你吗?”

“嗯,他是我的参谋。”陈奥迎着吕文林充满一万个好奇的目光干脆地应了,“哥哥,对不起,因为一些政治因素,我才不得已隐藏了自己的性别和身份。没有哥哥,我今天也不会活着站在这里。我之前的确失语过一小段时间,也记不起很多事情了,但是哥哥把我照顾得那么好,我回来没多久就又能说话了。”

真真假假的掺杂,有些话说出来连陈奥自己都快信了。

即便假死只是计划里的一环,他也依旧清晰地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流落辗转的苦。

这是比在训练营还要残酷上千倍万倍的实战。

百转千回,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和变故,假事就会成真。当时每一帧的画面都刻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不敢忘,也不能忘。那些濒死的剧痛成为他重回北联盟的动力,支撑他度过最难熬的日子。

“哥哥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连基因检测都没测出来我的属性?”

陈奥说完话,把手掌摊开,掌心里躺着一小块极薄的金属片:“因为我在被送到南安去的时候,就植入了这个。”

“哥哥知道这是什么吗?”陈奥问他。

吕文林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从他手里拿起那块芯片,透过阳光房的玻璃,对着照射下来的太阳更仔细地瞧了瞧,芯片上遍布精细复杂的点阵结构,像是比人体结构更为让人难以摸透。

是基因干扰器。

吕文林在科学杂志里偶然了解过这类技术性芯片,芯片植入任何ABO的体内都可以起到性别干扰的作用,尤其对Alpha群体生效。在大世界的战场上,它的应用可以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