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定了定神之后,他握紧手里的电筒再往上照,发现靠着灯杆坐在那的,是个人。
灯杆旁就是个垃圾集中处理站,在已经降温的深秋,这个人却只着了套破烂不堪的单衣单裤,被风尘染得分不清颜色,周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他身上多处都裹着不知多久没更换过的绷带,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遍布在黢黑肮脏的皮肤上,有的已经半结痂的伤口甚至又被崩开,渗着乌黑的血。蓬乱油腻的头发长到盖住大半张脸,十指发紫,指甲尖利,末端还有不同程度的劈叉。
活生生就是个从垃圾堆臭水沟里钻出来的小乞丐。
不,都不像是乞丐,吕文林从没在南安见过这么落魄的乞丐。
至少在社会秩序良好的南安,哪怕是街边偶见的乞丐也能把自己拾掇得稍微干净些,拿个缺了口的碗规规矩矩在路边乞讨。
而眼前这个呢?
吕文林说不上来。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像是末日电影里那些从地狱里爬上来逃出生天的囚徒,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人望而生畏胆战心惊。
他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一具死了没人收的尸体,还是个尚存一缕生气的活人。
好像不管不问的,的确是太影响市容市貌了。
再怎么样吕文林也是从太平间和人体骨架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医学生,这点小场面,不算什么,他决定至少先壮着胆子探探这个人的死活。
吕文林迅速思考了两秒,把应急电筒支到一边,从包里翻出一副随身携带的一次性医用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去探小乞丐的脖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