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的谢奕瑕,猗猗似玉树,褪去了绵软圆润的稚气,一身清异秀骨已经完全张开了,有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一种如半空中未落已化的细雪、月色下婆娑的树影、寒江上朦胧缥缈的烟波般不可细摹不能强留的韵。
而醉后的谢奕瑕在酒气的侵染下,多了一段颓山醉玉的多情。
从八岁到十六岁,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
谢怀璧看他的眼神里好像有一点儿陌生的疏离隔阂,说不大分明,但的确有一点儿凉。
谢奕瑕似是有所觉,睡得不安稳起来,他微微蹙起眉,从唇中吐出了一声含混模糊的梦呓,垂下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
终于,他缓缓地茫然地睁开了眼睑,却只是迷迷离离地对着谢怀璧,眼睛里什么都映不进去。
谢怀璧仍是看着他,伸出手,捏住了谢怀璧的下巴,送近后更加细致地审视他。
谢奕瑕被掐疼了,有些地唔了一声,扭了扭头,却挣不脱钳着下巴的手指,在困意的催促下艰难地调动起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像是醒了那么一丝丝,眼睛里终于聚了点儿光,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总算是看清楚眼前是谁的脸了,就更加理所当然地认为尤在梦中。
是谢怀璧呀……
于是身体比意识更熟练地凑了过去,用鼻尖轻轻地在谢怀璧侧脸上蹭了一下,却被冰冷的触感冷得一缩,犹豫了一下,又把整个脸颊软软地挨了上去,温顺又亲昵地磨蹭着,趁着手指一松,就立马抱住谢怀璧的腰,还当自己是半大的少年一样努力地把自己埋进谢怀璧的怀里,想要挤成软乎乎的一团,再一次睡着了。
谢怀璧先是一怔,接着眼神一点点的亮了起来,他缱绻又留恋地揉了揉谢奕瑕的脸,然后碾了碾尤带温热的指尖,静静地轻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倚上了床榻,一手环着谢奕瑕,一手拿起之前那本用蝇头小楷写着几年来的大小诸事的书册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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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关于太子种种的不科学,后面会解【xia】释【bian】的啊,就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不科学了……反正已经都不科学了,太子就是用一种不科学的手段出现在王府的,他已经不是人了,有金手指了_(:з」∠)_主要是我不想写太子从坟里爬出来,再认知世界,再认路,再用不科学的手段回京城,进城门等等等等,所以这个金手指基本不会有太大用的,不然直接让太子核平了世界就能大结局了,也就是以后丰富下生活等等吧
第10章 09
谢奕瑕蹲在章鸣宫的小厨房里熬药,说是熬药,其实也轮不到他动手,自有宫人忙前忙后,他只需要安安生生地坐在杌子上,拿把扇子象征性地扇一扇就行了。
云暗天低,雨淋銮铃,点滴阶前。
谢奕瑕透过窗棂,看着檐外的雨丝织成一片,廊下宫人来去频频,但大多都低着头垂着眼,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在潮湿的水气与苦涩的药香里,整个章鸣宫被笼在沉默的雨幕中。
这是谢奕瑕在章鸣宫的第八年。
去年冬天的时候,太子忽然病倒了,起先以为只是普通风寒,后来竟一病不起,年节都是在病榻上过去的,严重的时候昏迷数十天不醒,或呕血不止都是有的,太医尽束手无策,庄帝震怒也震怒了,彻查也彻查了,但是太子的确就是很正常的生病,没有任何阴谋,只是治不好而已。
前几天太子忽然清醒了,都道总算是云开见日了,但是另一种可能众人却想都不敢想。
如果太子死了,谢奕瑕怕不是会最倒霉的那个,大魔王摧折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的,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谢怀璧对他好的时候他享受了,要倒霉的时候总不能说撂挑子不干吧,何况想不干也不行,生老病死尽是人力不可阻拦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谢奕瑕这样想着,收回了眼神,继续支着下巴盯着炉子发呆。
药熬好后,宫人倒进了碗里浸去凉水里渍了,片刻后,谢奕瑕伸手进去摸了摸,已不烫手了,便吩咐人端了药随他去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