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一应用度品阶具是高于一般皇子的,重臣与诸王是如何心情也不多言,只是在很久一段时间里,这个问题在朝堂上只要一提就会引来强谏与风波,到近两年,众人才败下阵来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此事。

裴拾青沉默了下来。

但不过……他其实见过太子。

是他游学之前的事,那时关于太子的风波已经开始渐渐有平息的架势了。

在春天某日的乐馆诗会上,因牡丹正值季,众人便纷纷以此作诗,裴拾青才方加冠,却早就名满京都,他虽不说,却也暗里颇为自傲,更有意要表现自己特立独行,风骨不俗,于是他化用了白乐天那句借白牡丹自讽不得志的“素华人不顾,亦占牡丹名 ”,同写了一首白牡丹,曰:“白花冷澹无人爱,亦占芳名道牡丹。应似东宫白赞善,被人还唤作朝官。”

四座一下子就静了,却没人能说他什么,毕竟他只是写白乐天做东宫赞善大夫时的自喻自讽,可也没人是傻子,谁不知道太子尤爱昆山夜光呢?如今宫中满园的白牡丹都是圣人为太子所植,暮春夜中皆如月放光,谁又听不出诗中的所谓自讽是在讽何人呢?但众人只能安静,唯能安静。

当然了,裴拾青自是打算仰天大笑出门去,只是他在离开的路上被一个冷面凶煞的武人拦住了。

“别拦他,”裴拾青听到旁边隔间中的人说,武者愣了一下,随即让开了路,又冷又硬地赶他走,而那人还在继续说,“这诗写的很好也没说错什么,何况,我其实也并不喜欢……不,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

这声音实在悦耳,很轻,轻而且清泠泠,却又很柔和,如歌如叹,如一缕穿过竹枝的风,摇玉响琳琅。

只是什么?裴拾青的心神不由被那未尽之语吸引而去。

那人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似莞尔又叹息般轻喃:“应怜萱草淡,却得……号忘忧。”

忽然,裴拾青猛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却只能看见那处隔间竹帘后的一道影。

※ ※ ※

“白月奴?在看什么?”

“没什么。”

宫人口称着“圣人”齐齐伏礼,但谢奕瑕只是收回了游神的目光,如此答道,他从台边转身离开,走向同他招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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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前一半,车在后一半,先素后荤嘛……后一半还没写完,这个我是真的写的很嗨,感觉写完我就能参玄入道成仙了,以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金丝雀番外就是苏!就是要苏!苏苏苏!不苏叫什么金丝雀!

以及大家当平行世界不要带入正文哦,嗯,正文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因为不是一个小谢,小谢的口号是,作为金鹏大王金翅大鹏雕的表弟金翅大沙雕,在智障儿童的路上永不认输!素华人不顾,亦占牡丹名是白居易写的,白花冷澹无人爱,亦占芳名道牡丹。应似东宫白赞善,被人还唤作朝官。其实也是白居易写的,不是我写的,但是让我用一下吧。

第66章 番外【平·傅闻紫殿深深处】贰

谢奕瑕又一次在夜半时醒来。

床幔将床完全拢住,他仰面躺在床上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然后坐起来,静静地坐着。

谢怀璧还在睡,谢奕瑕转头看了他一会儿,撩开幔帘。

赤裸的脚悄无声息地踩在木质地板上,宽大的裤脚空空地荡了荡,挂在脚踝边。

灯烛皆熄,整个大殿蒙着一层晦暗的深青,一切都很安静,只有更漏声,点点滴滴。

篆香应该烧尽了,他蹲在香炉边揭开了盖子,果然香饼只剩下一个“心”字形状的白灰,用银铫一拨,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