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数个围幛,丝竹笑语不绝,忽得一阵浩浩风来,吹动塔上一百四十四枚琉璃悬铃齐响。

谢奕瑕半瞑着眼,一副叫风吹得昏昏意惬模样,漫不经心道:“这京里已是认过了,若要再往细说也说得,甚至说个一日都说不尽的,虞娘子是要继续听呢,还是再问点别的?”

虞文娥笑了,道:“自然想问点别的。”

她转了个身,姿态闲适地背倚在栏杆上,面朝着昏暗的塔室里。

“郡王不意我,是为什么,我知道,我亦无意纠缠的,只是有一事……还希望郡王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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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妹子是小谢的隔房表妹,小谢他爹的妈的哥哥的儿子是娥妹子的爹,也就是说娥妹子的爸爸是太子的表兄,小谢的表伯,那么她是太子的表侄女,小谢的表妹,应该没错吧

唐以前,民风很开放,但搞gay规矩就是只能身份高的向低的提出,反之是非常冒犯的,而妹子求爱则没有这种顾忌

苏李是唐代的苏味道、李峤,对唐朝律诗和格律有很大影响,并号苏李;曹刘是魏晋的曹植、刘祯,写文笔气格局高朗,合称曹刘

是固定用典啦,《文心雕龙》说:“至于扬班之伦,曹刘以下。”反正谈论文学主题的诗,肯定说的是他俩。

有年北大中文系研究生卷子就是问“曹刘坐啸虎生风,四海无人角两雄。”曹刘是哪个,这句话是说曹植刘祯的文气势很高无人可比……

第43章 42

谢奕瑕心知正题来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二娘子且说。”

虞文娥静了片刻,缓缓道:“恳郡王替我向太子请得一言,我欲在军中择婿,却不知哪位郎君可与我盟如秦晋,是以斗胆想请太子为我点一佳婿。”

这话看似莫名,但谢奕瑕听得后,却微微扬眉一挑,替指男女婚盟之词不知凡几,虞文娥却偏偏要说“盟如秦晋”,这秦晋之典说的乃是在晋国几代王位之争中,秦穆公为求盟友向晋献公求娶公主,后晋献公年老昏聩,穆公便欲插手晋国储位,其先助公子夷吾,然夷吾得位后背盟来伐,但不敌秦国,败后遣其子公子圉为质秦国,秦穆公则将女儿怀嬴嫁于公子圉欲再助公子圉,可公子圉对秦国畏惧心疑,私逃回晋,穆公大怒,又将怀嬴改嫁公子圉之叔重耳,终使重耳得位,此间秦晋的联姻,便叫做秦晋之好。

秦晋一词,虽言婚盟,却天生就有浓厚的政治意味,旨在两国之交,而非夫妻之情,休说其中种种婚事皆因王位之争分合,不似善缘,仅说重耳此人,他即是开晋国百年之霸业的晋文公,而秦穆公之野心谋算也昭然若是,两人皆为春秋五霸,岂是善类?是以后来秦晋两国也并非真正和睦,亦各怀心思,另一点便是这怀嬴不似其他公主,乃是一奇女子也,被其父一嫁晋国质子,二嫁晋国逃亡公子,却始终不卑不亢,常能以巧言化解矛盾,既不自鄙或一味从夫失大国之公主气度,又不自骄或以势压人生夫妻间“两国”怨恨,顾而世皆谓其善。

如今虞文娥用了秦晋一词,其意谢奕瑕隐约有一猜想,却并不多言,嘴上反把话推了回去,客气说道:“婚姻大事,料想国公应当早有成算,怎好越俎代庖?”

虞文娥闻言,侧过半身,神容一肃,正色道:“我却不信太子在军中没有布置,不知道太子意属谁来分去虞家之势呢?我愿意嫁给他,助其一臂之力。”

谢怀璧定然会另扶一人以防虞家独大,但就如谢奕瑕之前所分析,虞家也早有心理准备,以后或许将又起分合争端,但是现在虞家是愿意为了更大的长远利益退一步的,可虞家却不可能与那人真正修好,谢怀璧也不会让这事发生,而虞文娥作为嫡长之女,既然不能换得与谢奕瑕的亲事,又必然也要挑选虞家亲信中可造之材大力扶持。

而如今她说出这样不可为的惊世之语……

谢奕瑕眼神一闪,打了个机锋道:“春秋郑国,雍姬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