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把人引至京花苑中心的小楼下面,对周围守的密不透风的侍卫视而不见,只意有所指道:“姑母,已到了,舟表叔和……已在等您了。”

应寿长公主目中神光一变,道:“看来是我来迟了。”

谢奕瑕道:“那我就去找阿玄他们顽了,姑母上楼仔细些。”

应寿长公主神色已恢复如常,轻笑颔首,由心腹宫女扶着上楼了。

这次花宴其实就是为了请长公主和定国公两脉人,这两府,一个是同胞的亲姐姐一个是母族,与太子俱损俱荣,至于英王敏王,尚要排在后面,又因着定国公不便前来,便使虞还舟上门。

虞还舟此人,素有奇智,定国公的根基在西北,家中男儿成年后也多去西北领兵,这一代里定国公世子及其他兄弟,还有孙辈的几个都在西北,如今虞还舟因患了足痹回京养着,恐怕不能再去苦寒之地,定国公便起了让虞还舟接手京中事物,坐镇京城的意思,只是还不曾透出去让外人知道,是而他便是来,外人也多半以为是要和应寿长公主再续前缘的。

而至于太子同他们之间要谈些什么,谢奕瑕就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奇了,毫不犹豫地掉头就去找小伙伴玩了。

说是牡丹宴,其实也没多少人去看牡丹,谢奕瑕又叫守卫把京花菀围个严严实实,只让人在外围一圈逛逛,美其名曰里面都是先太子的爱花,尽皆名品,更别提小楼里还有一盆千叶姚黄,乃是太子当初亲手所植,珍贵非常,怕叫人看坏了,所以来的人都是瞧上一眼,在外围看个新鲜就完了。

所以谢奕瑕找过去的时候,一众人都围在曲溪边上流杯行酒,男女皆席地而坐,谈笑风生。

谢奕瑕踹了踹谢怀徽,使从他方毯上挪个位子出来,一边坐下来,一边问周玄:“不是讲替我在门口迎客吗?”

周玄往一摊手说:“都是一群泼货,哪里还要迎?还是担心等下赶不赶得走吧。”

话音未落就有女郎高声笑骂:“周大!你讲谁泼呢?”

于是众人又一阵附和着让周玄罚酒赔罪,其他几人则抓了一把松仁瓜子梅干来边吃边聊边看热闹。

这边正聊着,盛了七只杯子的托盘缘溪兜转而下,被一块浮石一碰,就悠悠荡荡地停在了谢奕瑕面前。

谢奕瑕咦了一声,笑着捞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问道:“怎么说?”

前一轮中者便道:“我之前点了让下一个中的唱曲,临淮,就是你了。”

谢奕瑕闻言也不拘谨忸怩,大方点头应了:“好罢,诸君快快洗耳,待我唱来。”

说着谢奕瑕便将酒杯尽拾来案上,往溪里倒去多余酒液,伸手打头上拔了簪子下来,一头青丝散落开来,谢奕瑕却浑不在意,执了簪子在杯上试着敲了两下,略做调整找准音后,便敲着玉杯且吟且唱:“……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

一曲唱闭,谢奕瑕却并不停止,而是又起一调,继续高歌,其潇洒豪放的风流之举,引得众人各击节抚掌,举杯和歌,溪畔一时啸歌酣放,诗乐之声盛盛扬扬。

牡丹宴结束的还挺圆满,基本上宾主尽欢,为什么要说一个基本呢?主要是下午的时候,舞阳伯家大病初愈的儿子沈枰落水了,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波月湖里,给捞起后就近让人去与谁同坐斋里躺着等大夫了。

谢奕瑕一听就笑了,舞阳伯家往上数个几辈是太宗的义子,御封异姓王舞阳王,但是在淘沙的浪里熬到今日,已只是一个顶着空衔的破落户了,谁给他胆子来临淮郡王府赴宴还往人湖里跳呢?

是以谢奕瑕召来大夫问出人还没要死,就二话不说叫人把沈枰给请出府去了,一路给送回舞阳伯府大堂,还问,郡王办宴给舞阳伯府寄帖子是看了情面,你们家倒好叫个病歪歪的公子来赴宴,来赴宴就来好了,还病刚好不适应人多要自己去僻静处散心,散心就散心好了,还能散到不在宴游范围内的小留山,到小留山也就到了,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还能把自己摔到湖里,这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家教,活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