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先看到的是一只捻着棋的手,黑色的子,白色的手。

那只执棋的手,将棋子点落在棋盘中,轻而笃定。

“看来贫道已经输了,太子果然棋艺非凡。”那长春道长拈须扼腕道。

谢奕瑕脑子里先是一停,等他消化了“太子”这两个字的意思后,手不禁猛地攥紧了扶手,心一下子就被拎老高。

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脑子中闪过乱七八糟很多想法,丝毫不亚于当初重生的时候,他木木地往下走了两步,甚至有一种主角就是要作死的宿命感,然后他看见了人。

虚披着的大氅,因为没人拉着就扑簌簌地顺着肩膀就滑了下去,褪落到台阶上,堆成一叠小山。

“醒了?”

谢怀璧抬起头来,望向他。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谢奕瑕只觉得拎着自己心的那根绳子“啪”得就断了,于是他的心脏又“啪叽”摔扁成一滩了。

“过来呀,怎么还傻站着?”谢怀璧见他不动,又招招手。

谢奕瑕下意识听话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反应过来刹住了脚步,恍恍惚惚问:“我……我还没醒吗?”

谢怀璧闻言先是有些讶色,随即就露出了似笑非笑地玩味表情。

“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谢奕瑕心里发毛发虚,只能站在那里,像只受到惊吓而懵掉的鹿,茫然又可怜地小声问:“难、难道,不是吗……?”

“啊,怎么办……”谢怀璧把指节抵在唇边,轻而快地阖了一下眼睫,莞尔低笑起来。

日,将落了。

那一轮濒死的、将沦的日突然迸发出烧尽前最后的火,在谢怀璧的右眼里映出金红色的光,是不可喻言的惊心动魄,是能融化一切的光。

而他的左眼,却如夜色般沉在浓稠的黑里。

日落了。

谢怀璧的笑意更深了,神秘而迷人,像是从盛唐传奇夜话的波澜华辞中显出的神鬼,不能说,不可得,惊鸿一瞥便丧魂失魄。

“好像……”温柔又惑人的语调似琵琶如玉的轮音,故作苦恼,却藏不住其中相当愉悦的小小恶意,“不是在做梦呢?。”

※ ※ ※

谢奕瑕花了一些时间消化了这个过于玄幻的状况,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毕竟他自己穿越重生就是不科学的证明了,也没有必要坚持抗唯物主义大旗,非常镇定地接受了世界是玄幻的这种设定。

而关于其中不科学的原理,也由长春道长为他讲解。

只看长春道长起身宣了一声无量天尊,娓娓道:“所谓生者如寄,死者如归。人之三魂,一曰胎光,为元神;二曰爽灵,为识神;?三曰幽精,为欲神,三魂生于天地五行中,人死之后又重归六道轮回里,而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主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生于阳世物质之中,随躯壳消亡而散,又随新的肉身出世而生。若死后由于这七情中某一情过盛,生出足够怨气,便可使七魄不散,肉身不腐,化作僵尸,但因是以魄驱使肉身,所以浑浑噩噩、不得清醒,需如精怪一般修炼,修出神智后才能重得清明,哪怕是传说中的飞僵,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