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才看清,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中心是生产队那头掉了半颗牙的老黄牛。

老黄牛正趴在地上,眼皮耷拉着,嘴边挂着白沫,四肢时不时抽搐两下,惹得围观的社员们议论纷纷。

“我看这牛是不行了!”王婶叉着腰,嗓门洪亮,“都这把年纪了,前儿还见它走路打晃,八成是痨病!”

“宰了吧!”张寡妇跟着附和,“公社的牛,病了留着也是浪费草料。要是死了,肉都臭了,现在宰了还能分点好肉,牛血煮面最补!”

“可......可老黄牛肚子里还有崽呢!”一个年轻社员小声嘀咕。

郑军嗤笑打断:“毛都没见着,城里兽医都说不清的病,你能知道?”

人群中央,五十岁的村支书蹲在牛身边,粗糙的手掌抚着牛脖子上松弛的皮,眼圈泛红。

这牛跟了他二十多年,从巴掌大的牛犊喂到如今,哪舍得说宰就宰?

村支书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我.…我自个儿掏钱请镇上的兽医来!就算卖了我的口粮票,也得给它治!”

“支书!”王婶急得直跺脚,“兽医来一趟多少钱?这牛要是挺不过去,钱不就打水漂了?”

“就是!活牛宰了还能分肉,死了连牛皮都不值钱!”

李香挤在人群外围,听着这些争论,心里直犯嘀咕。

她一个现代来的,对养牛知识停留在课本上的“反刍动物”,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皱着眉看那老黄牛奄奄一息的模样。

江屿倒是掏出个小本子想记什么,却被郑军斜眼一瞪:“江知青,记这干啥?难不成你要当牛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