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现在三月了。”
三月入春,冰雪消融。
周晚意撑着头看他,“三月怎么了?”
“我想问你,准备的怎么样?”
“和我结婚。”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地从薄唇里溢出来,像是圆润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外蹦。
周晚意松弛的后背不自觉绷了下,原本要往后靠的脖颈也梗住,慢半拍地侧过眼来看他。
其实她是想回准备得差不多了的,但是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蹦出来了今天下午在宠物店时听到后面的那两位女生的对话。
她忽地掀眸,淡声说:“江医生最近在网上又火了,喜欢你的年轻漂亮小姑娘一抓一大把,哪里还轮得到我准没准备好。”
这话说出来,连周晚意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像是初夏时半红不熟的梅子,酸的人牙疼。
江厌闻言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解开安全带凑了过来。
车内空间本就狭小,如今空气被人掠夺过去一半,更是透不过气来。
“我只喜欢你,”他握着她的手表忠心,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又继续凑近了些。
一双黑沉沉的,如同曜石般的眼睛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周晚意,看得她呼吸微紧,心跳声有些;乱。
她捏了捏手心,试图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何以验真假?”
她启唇,淡淡地笑:“江厌,你总要做出点行动来,让我信服你的话吧?”
话音落地,车内寂静一片。
周晚意有敛眸,浓密的睫毛正好遮住眼底情绪。
男人把视线收回,唇角抿得很平直,似乎是没想到,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周晚意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他把安全带重新系好,然后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
车外光景飞速变换着,霓虹灯的在黑夜里像星星一样闪耀,车内鸦雀无声,静得像是一把无声靠近的小刀,点点割刮着周晚意的心脏。
她看着驾驶座上男人孤高冷硬的侧脸,心里思绪万千。
她怕他真如自己所说,着了其他年轻小妹妹的道。
更怕他会因此与自己生出嫌隙。
这场气生的莫名其妙,却叫人心里惴惴不安。
索性周六晚高峰相对较弱,江厌一路将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周晚意才反应过来。
她扒着车门淡声道:“不是生气了吗?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没生气。”
江厌的声线冷中带着点哑,像是忍耐了什么一样,又接着道:“你先坐好。”
前方正好有个下坡连着大转弯,很陡也很急,周晚意缩了缩脖子,很听话地重新窝回了副驾驶上。
车子停在家门口,从院子连到屋内的灯全部被打开,江厌拽着周晚意的手下了车直奔二楼主卧。
周晚意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原先冷冰冰的家里多了很多温情的味道,如今春天已至,门口新栽的那株迎春花也开得正艳。
周晚意换鞋的时候,上方置物柜里掉出来一大盒上次元旦买来的,没有用完的生计用品。
江厌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东西拾起,重新塞到柜顶,然后又拉着她的手上楼。
主卧的窗帘没拉全,楼下的路灯从缝隙里透进来,朦朦胧胧的光线拢住江厌大半张冷峻的侧脸。
他撒了她的手走到衣帽间里面的小暗室,但好在周晚意对主卧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灯的开关。
“啪”
屋里的灯光应声而开,冷白的光线倾泄了整个室内。
周晚意微微眯眼适应光线的同时,江厌手里握着个黑色的小皮夹从衣帽间出来了。
灯光落在他的眼底,里面很难得地又泛起点点清浅的笑意。
他趿拉着拖鞋,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进。
“哒。”
“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