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学着大人,独自坐火车,去很远的地方。
我蹲身紧紧抱住她,心里痛意蚀骨。
她内疚地替我擦眼泪说:
「哥哥生病了说不治,说不如留着钱给我读书。
「所以,我也想把钱,留着给哥哥读书。
「哥哥是天才,明年就能考大学了。
「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最羡慕我了。」
小年是最好的哥哥。
他在我和傅礼工作最忙碌,最无暇顾及他们兄妹的时候。
细心地照顾好了妹妹,教出了最乖巧最懂事的安安。
我抱着安安,身体不住颤抖,满心都是绝望。
安安学着大人,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初冬的街边,寒意彻骨。
我看向雾气重重的漫长街道,看不到希望。
安安稚嫩的声音,还在我耳边:
「安安知道,家里的钱全拿出来,也不够给我治病。
「所以妈妈,让哥哥继续读书,让爸爸把伤治好,可以吗?」
我良久的静默,再看向她:
「那妈妈,陪你一起走好不好?」
「钱留给爸爸和哥哥。
「我们和爸爸哥哥,玩一次躲猫猫的游戏。
「等……等安安治好了,我们就回来。」
安安思考了许久。
许久后,重重点头:「嗯!」
……
第一张信笺读完。
一旁的傅嘉年,似是实在听不下去。
他冷笑了一声:「所以想说傅安安得了白血病?」
傅礼也轻嗤:「到底是当过编剧的人,写得像模像样。」
他说着,面容冷漠,有些不耐地翻开了下一页。
3
「12月20日 带安安住院了。」
出发去南市前,我逼着傅礼签了离婚协议。
他躺在床上,周身上下还到处缠着绷带,声线里都是绝望:
「林乔,我说过我会想办法。
「你不能……不能这样残忍。」
我没有动摇,还是跟他离了婚。
我带着安安离开。
小年追了上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双目通红,声线颤栗:「我说了,我不治,我不会治。
「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生活。」
他伸手,试图抓住我的手。
但我躲开了。
我们进电梯时,小年在身后颤声:「安安,那你呢?」
「这些年爸妈忙,我比妈妈照顾你的时间,甚至还要长,还要久。
「就因为我病了,你就要跟着她,也丢下爸爸跟哥哥吗?」
安安的脸上,已是满脸的眼泪。
但她只是更加用力地,用小手抓紧了我的手,算是无声给了答案。
身后,小年到底是嘶声笑了:「好,哈哈哈,好……」
南下的火车上,安安缩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