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她知道,他一定足够难过了。

但她还是恶劣地想要,往他心口再插一把刀子。

「该有愧的,从来都是你们,相信她们会抛弃爱人的你们。」

傅嘉年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20

离开墓园那晚,傅嘉年将水果刀带进了卧室。

卧室里没开灯,冬夜的风吹动纱帘。

他坐在漆黑死寂的窗前,将刀刃,一点点刺入手腕。

鲜血缓缓溢出,他的意识渐渐昏沉,闭上了眼。

他见到了六岁的安安。

她抱着他的手臂,糯声糯气地叫他:「哥哥,哥哥。」

他见到了林乔。

永远温柔的妈妈,笑着将尚且年幼的他,抱进了怀里。

傅嘉年突然想,人临死了真好。

又能见到妹妹,见到妈妈了。

傅嘉年做了场梦,梦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林乔去了外地出差时,傅礼因工作劳累过度,生病高烧。

安安守在爸爸床边,急得直哭。

傅嘉年给傅礼烧水冲药,给安安做饭。

深夜林乔打来电话,叮嘱他说:

「小年,你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

「帮妈妈照顾好爸爸,照顾好家,可以吗?」

傅嘉年陷在了梦里。

耳边是林乔一遍遍,不断重复那几句话:

「小年,你是小男子汉了。」

「小年,帮妈妈照顾好爸爸,照顾好家……」

无数遍的循环往复。

再是冷风灌入衣领里,他打了个哆嗦,猛地从梦里惊醒。

周遭仍是漆黑死寂,窗外传来大雪压塌枝丫的声响。

北市又是一年深冬。

手腕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伤到的只是静脉,他原来还活着。

傅嘉年在恍惚的昏暗里,似乎又见到了林乔。

她看着他,仍是满目的温柔:

「小年,帮妈妈照顾好爸爸,照顾好家。」

傅嘉年死死捂住脸。

在如同深渊枯井般的长夜里,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失声。

他和傅礼的忏悔赎罪,不该是死去,而是活着。

代替妈妈和安安,留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

风卷动纱帘,再缓缓带走了,昏暗里林乔温柔的脸。

傅嘉年踉跄起身,推开了傅礼卧室的门。

再冲进去,夺走了傅礼手里的,那瓶安眠药。

再无尽头的长夜里,他们无声对视。

再又一起,泪流满面。

21

傅礼没再寻死,但他疯了。

精神失常,记忆错乱。

他住进了精神病院,总是说,林乔和安安,还在他的身边。

连照顾自己都困难,更无力再打理公司。

傅嘉年卖掉了公司,留了一笔钱给温恬,算是感谢。